“糟糕!”程宗扬一拍脑袋。刚才只顾着忌惮那两个奸贼,忘了问那个老头的名字,万一再是哪个奸贼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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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叫朱八八。”老头咳嗽几声,“作孽啊。放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不挑,非让我老人家领路。去白夷族好几百里,又是山又是水的,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程宗扬笑道:“朱老哥放心……”
“叫大爷!”朱八八翻着白眼,不满地哼道:“年纪轻轻的,不学好——老哥是你叫的吗?”
“哎,朱大爷。”程宗扬从善如流地改口道:“去白夷族六天能赶到吗?”
朱老头像是没听见一样,嘴里嘟嘟囔囔道:“山路大爷可走不惯,俺又不会骑马骑驴的,爬山的时候你可得背我。不背我就不走……”
程宗扬左右看了看,秦桧和吴三桂都不在这儿,朱八八的名字又不像是什么猛人,用不着跟他客气。
他亲热地搂住老头的脖子,“死老头!我们可是跟你们主子有约的。钱都拿了,还不老实带路,到时候我把你往主子哪儿一丢,看你主子怎么收拾你!”
朱老头差点儿被口水呛死,一说到自己主人,这家伙立刻老实起来,连忙点头道:“好说好说。”
程宗扬用力拍了拍朱老头的背,“别装了,你这把老骨头结实着呢,少在我面前装喘。八八,这名字怎么这怪呢?”
朱老头被他揭穿也不生气,嘿嘿笑了两声,“俺家里穷,没人识字。俺生下来那天是八月初八,就起了个名儿叫八八。不想叫八八,你就叫我老八好了,哎哟!小哥轻点儿拍……”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少给我八八、老八的,就叫你老头!”
“老头就老头吧。”朱老头无所谓地说道:“反正你们这些六朝来的也看不起我们南荒人,随便你们叫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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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远、吴战威、易彪都挤在大屋门口等着,见程宗扬带了个老头回来,都涌上前去。
“这是咱们的向导,朱八八!”
吴战威忍不住道:“大爷,你该有?”
“没呢,才七十九!身子骨结实着呢!”
“腿脚利索吧?别上个山还要人背。”
“利落!上个月还走了趟獠寨!”
几个人围着朱八八问东问西,祁远向程宗扬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一边。
祁远没提向导,直接道:“花苗人要跟咱们一起走。”
“她们不是只到熊耳铺吗?”
“原来说的是到熊耳铺,鬼王峒的使者在这儿等着,交了人就回去。但刚才在铺里问过,使者前天就走了,留下话,让花苗人把新娘送到白夷族。苏荔族长这会儿正犯愁呢。”
如果自己是苏荔,也该犯愁了。眼下不但要到白夷族去,伴娘还少了一个。
“雲老哥的意思呢?”
“雲执事的意思是,一道走彼此能有个照应。而且……”祁远低声道:“听铺里的人说,白夷族也归顺了鬼王峒,咱们去白夷,免不了要和鬼王峒打交道。跟花苗人一起,也能有点照应。”
程宗扬忽然道:“祁四哥,你上次来南荒是什么时候?”
祁远想了想,“有三年了。”
“上次来,鬼王峒的人也到了白夷?”
祁远摇了摇头,“那时候只听说盘江以南有个鬼王峒,没有谁见过鬼王峒的人是什么样。”
“这么说,鬼王峒只用了三年时间,就占据了盘江以北一半的地域?”
“只怕不止一半。听铺里的人说,现在除了黑獠和红苗,其他部族都在给鬼王峒进贡。”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告诉雲执事,咱们答应了,也跟花苗一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