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爻道:“我也没见过比你窝囊和牙尖嘴利之人。”
“那你应该为见到我而感到荣幸。”
沈遥华飞快的又顶了回去,顺便转了个身,倚在了榻旁。
公玉爻伸手抚在了她发顶,略带戏谑道:“小丫头,对他人你总是多有顾忌,因情也好因惧也罢,为何独独对我如此肆无忌惮?”
于情来说,他对她屡有相救之谊,对她也可谓照顾周到。
于惧来讲,他比她现在所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更有能力。
所以,他是真的有些好奇。
她就不怕惹怒了他他会杀了她或再也不理她之事?
沈遥华仰起小脸望着他道:“你会杀了我吗?”
公玉爻似未想到转眼间她便将问题丢了回来,微微怔了一瞬,摇首失笑。
“不会。”
这个答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便值入了两人心里。
沈遥华不明他是正是邪,但认定他是个不屑于与个小女子计较的真男子。
沈遥华道:“既然你不会杀我,我有难时即便你不主动帮忙但只要到了你面前便不会袖手旁观,那我怕你做什么呢?”
好一个即便不主动也不会袖手旁观!
公玉爻忍不住又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回山后老老实实待着吧,你这个随处招灾惹难的命格实在不适合四处行走,或者有一日,你有了绝对的实力再出来不迟。”
“我知道的。”
沈遥华显得乖巧而柔顺。
公玉爻眸光微微闪了闪,淡淡道:“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的不得已,今时的忍耐只是为了他日不再忍耐,总有一天,你可以让自己,让身边的人都能够恣意而活的。”
他竟然窥得了她的心思,竟然还在安慰她,沈遥华惊讶的转过身,微仰着脸望着他张光容光皎皎的脸,眼神像见了鬼似的。
“不必惊讶。”
公玉爻顺手捉了一缕微湿的发在掌间缠绕,垂着长睫淡笑道:“毕竟相识一场,今日一别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我总该给你留些好的念想才是。”
是啊,她回山之后便会与大巫商讨进入巫女堂,而巫女的前期是不需下山历练只要在山中苦修巫术。
如此一来,至少三年五载她不会再离山。
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的足够某些人天人永隔,短的只如白驹过隙,恩怨情仇什么都不会改变。
沈遥华忍不住轻叹一声,将头靠在公玉爻臂上,轻声道:“我可能会想念你的,你多多保重吧。”
她早已忘记了公玉爻的怪癖,譬如不喜人近身,不喜人接触他的东西,譬如原本屋中只有一张椅子如今却换了两张。
公玉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冷笑道:“可能?你还真是没良心。”
沈遥华没有出声。
在心底她知道自己会时常想起公玉爻的。
生死与共的情谊她铭记在心,救命之恩又怎敢相忘。
但公玉爻又与墨夷小白、轩辕渡不同。
他太过强大了。
因为那份强大,便会让人少了许多惦念。
因为她会觉得不管他在哪里,永远都不会被谁伤害。
她心中惆怅而萧索,今昔一别后,她将又会成为避世的巫族弟子,外面不管有什么风云变幻,不管谁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会再知道了。
人各有命,不外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