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毛倡妓亲手把脑袋递了过去。
反正夫人她是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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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黑田坊和年幼的三代目陆良陆生说起他出生的事情的时候,脸上总是会忍不住带出无奈的笑容。
“夫人生你的时候可是在屋子里撕心裂肺的骂了好几个小时的‘奴良鲤伴你个王八蛋’……当时二代目在外面着急得很,我跟随他那么久都没见过他那么着急害怕的模样,多少次险些冲进去都被我们拦住了,后来干脆就在外面喊不生了不生了,要不是总大将还站在那里,说不定二代目真的干得出来不让你出生的事情。”
“因为夫人当初顾及诅咒的问题,直接封印了全部的妖力吧。”首无叹了口气。“用普通人类的身体孕育妖怪的子嗣,二代目会担心成那个样子也很正常。”
陆生表情茫然,毛倡妓怜爱的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毛倡妓后来想想,萤草后来的成熟和常常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被雪女说做和樱姬夫人一模一样不是没有道理的,包括拼尽一切也要为丈夫生下一个孩子这件事在内,仿佛一切都间接证明了萤草她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死一样。
奴良鲤伴估计也渐渐发现了这件事情,所以他的脸上也会偶尔出现和妻子生前一样的笑意——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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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再看看你……”那双染着血的手轻轻的抚着奴良鲤伴的脸,她那么强大的治愈之力,却对自己的伤势无能为力。
“再不看看的话……我怕我就记不得你了……”
萤草的眼睛留恋又温柔的看着奴良鲤伴,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白皙的脸颊和不住抹去血迹的奴良鲤伴的手。
她救不了自己。
他也救不了自己心爱的妻子。
她胸前的血迹愈发深了起来,染红了身上那件白色的和服。
萤草拽着奴良鲤伴的衣服,把脑袋安安静静的偎进他的颈边。
“鲤伴,你带我回家好不好……大家都在等我们回家呢……”她气若游丝的呢喃着,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再不回去,雪丽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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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生,不要玩了,我们该回去了。”奴良鲤伴从远处走来,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黑田坊和首无护在男孩左右,回到奴良组之后,奴良陆生踢掉了鞋子,连等在门口的雪丽都没有看,一路小跑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妈妈,我回来啦!”男孩冲着屋子里唯一的一盆碧翠色的萤草脆生生的喊道。
奴良鲤伴随后走了进来。
“……我回来了。”
他看着窗边摆着的那盆细小柔弱的萤草笑了笑,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