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楚楚心怀忐忑的背着书包，远远的望着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二层红砖小楼，一时间竟是感慨万千。

这是爸爸在世的时候，单位里分的老房子，黑暗窄小的楼梯间，破落生锈的大铁门，无处不透着萧条，就好像她那个毫无温暖的家。

“妈……你怎么在这？”打开了房门，她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刘玉兰，惊讶之余还是免不了怯然。

“嗯……”刘玉兰连头都没回，只在鼻子里略微哼了一声，就算是和她打了招呼。“放下书包，吃饭吧！”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盖着荷包蛋的汤面。“嗯……楚楚，吃吧！今天不是你18岁的生日？”

“妈……你还记得？”她一时间就被眼泪迷了眼，慌忙低下了头掩饰着。

刘玉兰从来都不是快乐的女人，十年前死了丈夫，独自一人艰辛的拉扯着她长大……几年前又再婚了，可惜遇人不淑，嫁了个表里不一的衣冠禽兽……从此更是没了笑容！

“妈，你别介意……我想问问，你到底有多少存款？”楚楚思量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她实实在在的知道，老妈的手里不会有多少钱。所以，在很久以前，她甘愿自动的放弃学业，也没有给她添麻烦！可是现在，她要试试改变自己的命运。

“干嘛？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刘玉兰看着这个一贯乖巧的女儿，忽然问出这么唐突的问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想要上大学……所以需要向你借点儿钱！等我毕业了，找到工作就马上还给你！”

“怎么，你要上大学？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她犹犹豫豫的问。依旧姣好的面容上爬满了愧疚，一双被生活耗干了的眼里，也都是满满的歉意。“楚楚，你知道的，家里……我给你存了四万，本来准备给你做嫁妆的。既然你要念书，你就拿去……我只有这么多了！”

“四万？”这里她心里希望的数字差了好多，不过也确实是聊胜于无。“行，你借给我吧！剩下的，我自己想办法。”

“你自己有什么办法弄那么多的钱去？你才18……”刘玉兰一下子愣住了，从来也不曾见过自己的女儿，这么的有主见！

“放心啊！妈……”她起身收拾了面前的空碗筷，还是没能忍住，伸出了手在刘玉兰的花白的鬓间划过。“妈……你才43吧？头发都这么白了！也不知道染染……你和李叔叔要是过不到一起，就分开吧！勉勉强强的有什么意思？白白的耽误了自己的年华。”

“你……要出去？天都黑了，干什么去？”刘玉兰觉得自己的女儿，今天真怪……怪得竟像个陌生人。

“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楚楚在柜子里翻出仅有的一条碎花裙子，飞快的套在了身上。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在这条裙子的衬托下是怎样的纤腰盈握，怎样的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