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张佩纶说的一针见血,直白明了,然后扭头问自己的大舅子:“听说楚宝想要回去丁忧,我认为不妥。”
“不回去了,昨晚和何家小子喝酒,何长缨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越躲别人就越说你心里有鬼,到时候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当时就恶心的楚宝吐了一痰盂,不过再也不提回去丁忧这事儿了。”
李经方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微笑,大笑着说着这个小插曲。
“这小子!”
张佩纶正在吃着一块黄澄澄的蟹黄糯米糕,顿时也是一脸扭曲的吃不下去了。
“呵呵,这个何家小子本来是一块读书的好料子,看来在江自康的大营里呆了两年,倒是养成了这些兵痞子的流气;既然这样,让他审一审也好。”
李鸿章也是莞尔而笑,之前在他的心理也是不赞成自己的这个亲外甥回去丁忧的,不过自己这个当舅舅的不好开口说话,现在倒让何长缨这个泼皮小子一句恶心的话给阻止住了。
这个时候,李鸿章第一次的产生了想见一见这个混蛋小子的念头。
“士珩怎么还没到?”
李鸿章看了一眼签押房的西洋钟,有些奇怪。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略急的脚步声,随即,张士珩就手里拿着一本新书走了进来。
“楚宝,你手里拿着什么好书,这名字可够奇怪?”
张佩纶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那两个清秀的小草:呐喊!,就新奇的问道。
“是何长缨这小子新写的一本书,我从武备学堂一个学员手里拿到的。”
张士珩没敢当着舅舅的面说他允许700多名学员出营的事情。
说实话只是看完这个序,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儒生,都已经让他看的热血沸腾,激昂不已,那些学员迫切的想看一看近在咫尺的真人,在他看来也是十分可以理解的。
“我看看。”
李经方好奇的把书拿过去,看着封面的大大小小清秀的小草,轻声读到:“呐喊,弱国无外交,今日长缨在手,何时手缚长龙?国朝养士250年,为国捐躯,正在今时!”
李鸿章初听‘呐喊’两字,就有些不喜,哪有书籍用如此直白浅陋的名字?
再听‘弱国无外交’这五字,不禁微微动容,觉得只这五个浅白大字,就一句道尽了几十年来自己办外事的一切心得。
接着又听到那句‘今日长缨在手,何时手缚长龙?’,就让李鸿章似乎昏花的老眼猛然锐利起来。
何为‘龙’?
大清天子为龙,大清国朝为龙,大清的国旗上面绣的也是龙!
虽然民间诗词也多有以龙来点缀,就像苏轼的’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刘基的‘雨过不知龙去处,一池草色万蛙鸣。’,可是何长缨的这个‘缚龙’,还是让当了一辈子的大清国的‘裱糊匠’的李鸿章不喜的警觉起来。
然而李经方随即读出的那句‘国朝养士250年,为国捐躯,正在今时!’,顿时又让不喜的李鸿章满意的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