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清扬十余年,缘风卿却从不知道他竟是个口才极好,又极喜欢与人结交的性格,看着他同血画聊的十分愉快,足足一个钟头都没将冰冷到没有温度的阳春面吃完,她心中着实有些无奈。
说是交谈,其实都是清扬在讲,血画在听,他偶尔也会点评两句,都是很罕见、很经典的话,让清扬不时露出醍醐灌顶的惊喜神色。不过,也只有在今晚,缘风卿才觉得眼前这个血画并不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人,眼前的男子会偶尔眉眼飞扬,笑容满面,浑身少了几分阴冷的气息,多了几分红尘的感觉。
可整整听了一个钟头,她还是没有弄明白血画究竟为何要出现在她面前,又为何刻意与清扬结交?
若说血画现在的能力已经强大到解除了魔戒对他的封印,可以来去自如,他大可以远离苍云山远离自己,又有什么必要出现在她的身边呢?他留下来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始至终,也不是只有她不曾开口,对面那只黄皮子精也一直慵懒的趴在桌上,双眼半睁半闭,将睡未睡的模样,一句话也没有说。
缘风卿看着她的双眼也变成黑色双眸,长发在脑后随意挽了个发髻,换上一身桔色的布衣布裙,着实像个大户人家的侍女,也难怪清扬居然没有将她认出来了。
当年,黄皮子精将清扬和那几个弟子从苍华山后山石门掳走的时候,一身白衣如同鬼魅,加上那绿豆似的一双碧眼,在黑暗中绽放出慑人的魂魄,还有那阴阳难辨的刺耳声音,十足是个妖精的形象,与今日的打扮的确云泥之别。
好不容易等到面摊老板歉意的说要收摊,清扬才意犹未尽朝血画说道,“道友,今日的谈话让我收获良多,道友若不嫌弃的话,先在这坊市中暂住几日,待我向师兄禀明之后,看看能否接道友到苍云门里小住几日,也好全了道友对我苍云门的敬仰之心。”
闻言,刚站起身的缘风卿脚下一滑,差点跌在地上。幸亏她及时扶住了桌角,才勉强能够稳定身形,没有在几人面前狼狈倒地。
等她缓过神时才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清扬有些疑惑,血画则很玩味,黄皮子精十分不耐。
“不小心滑了一下,”缘风卿无奈的解释了一句,正想阻止清扬邀请血画去苍云门小住的决定时,就听血画淡然道,“既然如此,有劳清扬道友费心了。”
胸口猛地一滞,缘风卿差点一口气没呼吸上来憋的吐血,偏脸看向血画,他却朝清扬做了个道别的手势,潇洒无比的收起折扇,负起双手,悠然朝漆黑的长街上走了。
黄皮子精瞟了缘风卿一眼,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慢慢跟了上去。
一场刻意的邂垢变成有缘的相识,颇让清扬感慨,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血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感慨道,“小师叔,这位道友对修炼一事极有心得,我听了他几句指点感觉如梦初醒,方晓得之前的三十多年,我算是白修炼了。这等人才若是能引到我苍云门内与师兄弟们交流交流,定能让他们受益匪浅啊。”
缘风卿默了片刻才抬脚朝苍云门的方向走去,感觉心中有些憋闷,却不知道该如何对清扬解释血画的身份,况且她还没有弄明白血画的目的是什么,只好暂时什么也不提,等有机会再旁敲侧击,让清扬离他远些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