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钟良每一次说话,便都是要深呼吸一口气,而每一次深呼吸拼着力气说出来的话,都不会是断断续续的,每一次都是一句完整的话,虽然他说得非常费力,可却是维持住了他江钟良这个永远处于优雅与尊贵的男人的尊严。
即便是在垂死的边缘,他也不会是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病人,而是仿佛能依旧呼风唤雨的商界王者。
“什么意思?”
傅城挑眉,语气低冷,没什么笑意。
顾温温心里一紧,这个时候,江钟良提起她死去的公公临终前的一封信又是什么意思。
江钟良却是没有往下继续说,他深呼吸一口气,又是缓和了一下,才是将视线看向那特别助理。
那特助心领神会,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取出了一封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感的信封。
“江先生说的信应该是这封信。”他将那封信交给了傅城。
傅城看着特助递过来的信,第一时间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盯着手里的那封信看了许久。
“这是傅寒在出事前一天晚上写的信,嘱咐我,如果出事,将来有一天要交给你的。”
江钟良这句话说到最后,脸色便是更加苍白了,心电图更是猛烈跳动起伏了一下,乔寒生立刻将呼吸机重新给他戴了回去,他才是得以缓解一下。
“我怎么知道这是我父亲留下的,假如真的是我父亲留下的,你又为什么到现在才给我。”
傅城依然没接过,只是盯着那信,面色不善。
顾温温却是对于那信里面可能有的内容讳莫如深,她心里面有些紧张,忍不住便是伸手乔乔握住了傅城的手。
傅城反握住了顾温温的手给她以宽慰。
“你打开看就知道了。”
江钟良再一次开口。
他每说一次话,好像就是在消耗他本就不多了的生命一般,脸色苍白如纸。
“打开看看吧。”
空气里再一次沉默了很久,傅城并没有伸手接过那封信,最终,是顾温温忍不住开口,让傅城打开信看看。
“傅先生,既然您的太太都是这么说了,那您?”
特助小心翼翼地看着傅城。
傅城冷哼了一声,这时,才是接过了那封信,并且毫不怜惜地打开信封,将里面放着的一张折叠得非常整齐的纸给拿了出来。
当傅城看到那信纸的时候,脸上的神情便是有一瞬间的改变。
当年他的父亲在海上做海军的时候,部队里面给家里写信专用的信纸,即便是到现在,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那信纸的左下角,有蓝色的海鸥标记。
而现在他手里拿着的这张纸的上面,左下角就有海鸥标记。
而他曾经也是看过父亲的笔迹的,显然,这纸张上面的笔迹,就与曾经自己父亲的笔迹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