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他最在意的人,舍不得他们受任何委屈的人,却在自己的面前哭成泪人……
陶意慢慢地收了眼泪,直起身子仔细地看着阿泽。
给他擦干净眼泪,看他的眉眼,看他的模样,像是要将他刻在心里一样。
“阿泽,我真的很高兴,能够见到你,看到你健康长大,我已经此生无憾了。”
陶意将眼睛里的水雾眨掉,对着阿泽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以后,你会成为一个很棒很棒的人,我……,妈妈相信你。”
“那你呢?”
阿泽的问话让陶意微怔,片刻摇了摇头,“妈妈要走了,不过不管妈妈在哪里,都会牵挂着你的。”
“我不要!”
阿泽尖叫出来,用力抱住陶意,“我不要不要!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是我的妈妈吗?!难道你又不要我了?!”
“不是的,阿泽,不是的……”
“那是为什么?!”
阿泽不管不顾地不松手,“你已经丢下我这么多年,你不能再丢下我!”
陶意泣不成声,捂着嘴不想哭出声音来。
她怎么可能,会丢下阿泽?那个无缘见一面的孩子,她藏在心里惦记了太久太久,她怎么会不要他?!
“阿泽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你怎么能走?我好不容易有了妈妈,你怎么能让我重新变成一个没有妈妈的孩子!”
“……”
“妈妈,我好想你……”
阿泽伏在陶意的肩膀上,“我一直一直都很想你,可是我不知道你长什么样子,所以,我只能自己去画。”
“画室里那些,都是我画的妈妈,可是没有一幅能画得出来……”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求求你……”
陶意哭得几乎晕厥,阿泽的话准准地扎在她的心上。
她恨不得将心挖出来给他看,自己有多么地想念他。可是她要如何留下来?如何面对他的爸爸?
陶意心乱如麻,她这次回来,主要的目的就是阿泽,现在见到阿泽没事,再继续待在这里,她怕自己就无法坚持下去了。
她死死地咬住唇瓣,猛地站起来,轻轻推开阿泽就想离开。
然而阿泽小小的身子却晃了晃,软软地倒了下去。
“阿泽!”
陶意肝胆俱裂,立刻将他接住,“医生?医生!快来人!”
……
经过医生检查,阿泽是真的病了。
守在阿泽的床前,陶意听着陈遇的话。
“小少爷已经病了几天了,可是让他好好休息他不肯,生怕错过了跟陶小姐见面的机会。”
“本来今天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听见陶小姐会来,小少爷是强撑着身子赶过来的,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难得了。”
陶意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阿泽,小小的脸颊消瘦了许多,苍白得近乎透明。
然而他虽然昏睡着,一只手还死死捏住自己的衣角,像是生怕自己离开一样。
陶意的眼泪一颗一颗流下来,她也没有妈妈,她懂阿泽的心情,她真的,很不愿意让阿泽失望,可是……
“我知道你恨我,只是这件事情,并不是我能够解释清楚的。”
墨君夜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陶意纹丝不动,似乎当他不存在。
“我只是想说,那一夜,你已经被下药了,我虽然救了你,却也不该乘人之危,不过,不管那天我有没有遇到你,陶意,我们两之间,是注定要纠缠在一起的。”
陶意的身子微震,那天她设法查到的监控,那里面的自己,很明显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那三个架着自己的人,眼睛里的邪念隔着镜头都让人恶心,如果没有墨君夜的话……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又为什么要让自己生下孩子,然后带走他?!
陶意脑子已经结成一团,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
“陶意,那些事情我没跟你说,是因为我怕失去你,我怕我说了,你会……离开我。”
这是陶意第一次,听见墨君夜用这样患得患失的口气说话,仿佛是在乞求着什么一样。
她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脸颊上滑过……
……
阿泽被接到家里休养,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恳求和期待,小脸烧得通红,陶意根本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来。
再次回到了熟悉的别墅,陶意寸步不离地守着阿泽。
至于墨君夜,他则寸步不离地跟着陶意,哪怕陶意根本不理他。
阿泽撒娇想吃陶意亲手做的东西,陶意看着冰箱里的东西不满意,想自己出去买来,然而走到别墅的门口,却被人拦住。
“对不起陶小姐,您不能出去。”
“你们什么意思?”
守着的人十分客气,态度却也相当坚决。
陶意怒了,这一看就是墨君夜的意思,她第一次主动去找墨君夜,脸上是冰冷的怒色。
“墨君夜,你是要软禁我吗?你凭什么?”
墨君夜看着她怒气冲冲的眼色,起身将书房的门关上。
“我不是想软禁你,我是想保护你。”
“你以为我会信?”
墨君夜走到陶意的面前,居高临下。
从他的身上,传来一种让陶意莫名心慌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混着他的味道,刺激着陶意的每一个感官。
忍不住扭开头,陶意想要远离来自墨君夜的影响。
“陶意,在你心里,我真的是那种会拿阿泽的安危骗你回来的人吗?”
陶意眼眸微闪,垂下了睫毛。
就是因为觉得他不是,陶意才会信以为真,匆匆忙忙地赶回来。
就是因为觉得他不是,陶意才会那么地生气被欺骗!
“我虽然……让你失望过,可是我也不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会用这种方法逼你回来,是因为,你们有危险,你和你的……家人?”
陶意瞬间转过身,眼睛灼灼地盯着墨君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青衣,是你的什么人?”
“……”
“我想她跟你的母亲,应该是有关系的。”
“她是我的小姨,你说清楚,什么叫我们有危险?”
见到陶意总算肯跟他说话,墨君夜心里闪过一丝喜意和无奈,却也还是跟她简略说了。
“你的那位小姨不简单,身份为谜,却有不少人都对她感兴趣,包括一支国外杀人如麻的雇佣军。”
陶意的眼睛微微睁大,想起了小姨跟她说的,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