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居,我们走!”
幽修拉着同样呆滞的幽居,大步走下高台。
场面十分寂静…
方才幽修那一通说教,在场人可都听见了。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幽修,今儿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可见他有多生气。之前还觉得幽家父子关系不好的人,这会儿却又深深意识到,这父子俩的关系,扭曲得让人羡慕。
见幽修要走,康欣也拿上自己的东西,没有跟程湘蓉招呼一声,就跟在幽修身边走了。
路过大门,康欣心里一动,丈夫刚当着大家的面骂了绿家父女,把程清璇捧上了天,这做戏要做全套!看了眼性感明艳的程清璇,康欣手一伸,把还没回过神的程清璇拽了过来,两女人手挽手走了出去。
回过神来,绿玄冲大门口的四道身影怒吼:
“幽修,你王八蛋!你幽家欺人太甚!”
一时大意说错话,引来幽修一通狠骂,绿玄是又悔又愤恨。
宴厅众人望着那四道离开的背影,听着耳旁刮过的绿玄的骂声,都有些错愕。
今晚这场夜宴,来得值!
简直就是一出跌宕起伏的豪门恩怨剧。
走出庄园大门,刚还同仇敌忾,凝聚力深的四个人立马松开手,各自站成两个阵营。
幽居跟程清璇站一块,幽修则跟康欣站一块。
冷风吹过,幽家父子俩的表情如出一辙的冰寒,仿佛刚才关系融洽的俩父子,只是众人的一场梦。
气氛很沉默,只有风声在参合。
幽修戴上皮手套,又恢复了他那冷冰冰的做派,“别以为我是在给你撑腰,我是见不惯绿玄那孙子样。”
幽居看了眼幽修,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没出息的东西,尽给老子丢脸!”幽修瞪了眼幽居这才拉过康欣,坐上宾利车。临走前,康欣特意摇下车窗,多看了眼程清璇脖子上的项链,表情有些慎重。
宾利轿车一溜烟走了。
程清璇呆立在冷风中,她盯着车屁股,回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脑子还有些懵。“你跟你老爸,关系不是很恶劣吗?”今晚的幽修,打破了他在程清璇脑海里冷静威严的固定印象。
今夜的幽修,就像是一个暴走的护犊子父亲,而不是幽暗国际现任当家人。
幽居摸摸方才一直被幽修搂着的手臂,表情有些奇怪。“谁知道呢,他就是个神经病,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程清璇倒是赞同幽居给他老子的评价,幽修性子的确喜怒无常阴晴不定,刚宣布联姻那会儿,幽修跟绿玄关系虽不算的有多亲切,但还算融洽互敬,一句话不当,当场翻脸把绿家骂得狗屁都不是,幽居他老子也是一牛逼人物。
程清璇摸摸鼻子,将披在身上的大衣穿好。
“你今晚算是彻底得罪绿家了,你也太不理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得罪绿珏,让他丢脸。这以后啊,幽家跟绿家是别想再和好了。”程清璇挺认真地说。
凉凉的视线在程清璇胸部瞥了一眼,幽居弯起眼尾,笑意勾人,“敢说这不是你想见到的画面?”
程清璇低头,好吧,被他看穿了心思。不得不说,今晚幽居当场悔婚,很令她开心。
…
绿珏走出宴厅,逃离所有讥讽的笑脸,满脸写着落寞跟幽怨。一个人走到庄园外的花园坐下,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庄园外路过的车辆跟行人。车灯葳蕤,将她身影拉的很长。
眉浅找到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想哭却又死撑着的绿珏。
心里一堵,想起刚才宴厅里发生的闹剧,眉浅也有些气。谁都没想到,看起来精明稳重的幽修,竟然会因为绿玄一句话而大发雷霆,还将绿珏骂的一无是处。
挨着绿珏坐下,眉浅搂住绿珏消瘦的肩膀,叹了口气,“小珏,想哭就哭吧!”
泪眼婆娑的绿珏听到这话,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小浅,他说他不爱我。”
眉浅皱皱眉头,没有说话,幽居不爱绿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有身在局中的当事人看不透。“没事,世上好男人多的是,没了幽居,还有千千万万个追求者!”
“可我只想要他…”
浓重的鼻音哭腔传进耳朵里,眉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她们儿时就认识,绿珏有多喜欢幽居,没有人比眉浅更清楚。这些年一直旁观着绿珏追求幽居奔跑的脚步,这个女孩一直没有喊过累,她的一往无前,他根本不屑一看。
男人爱你,你捅破了天,他也会笑着给你补上。
这世上啊,最狠的就是男人心。他若爱你,全世界都是你。他不爱你,你把你全世界剖出来送到他面前,他都不屑一顾。只可惜,幽居不爱绿珏,幽居把他的爱跟所有温柔,给了别人。
眉浅长叹气,感情的事,她说不出对错,但心里对幽居,她是讨厌的。
绿珏还在哭,庄园外,幽居牵着程清璇的手走过,一直表情甚少的青年,在程清璇身边,嘴角永远都是上扬着的。眉浅看到他二人,暗喊糟糕。正巧,马路边上幽居说了句什么,程清璇突然夸张叫了一声。
“你说真的?”
程清璇突然跳起来,亲了亲幽居的脸颊。
幽居不仅不反驳,反倒单手搂住程清璇,生怕她穿着高跟鞋站不稳。
这一幕,恰好被绿珏看到。
绿珏推开眉浅,放轻脚步走到铁围墙边上。麦芽茶似的灯光洒下,在消瘦青年身上镀上一层黄色温馨的光。幽居抱着程清璇,那干净随心的笑容,绿珏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
在程清璇身旁的幽居,真的很好看。
好看到让人眩晕。
“难怪临走前她会盯着我的项链看,原来是你母亲当年的陪嫁品。”程清璇微微仰头看着幽居,她狡黠的长眼清灵而迷人,“幽宝,你把你母亲的陪嫁品给我,是几个意思啊?”
幽居羞赧扭头,“没意思。”
“没意思?”程清璇嘿嘿一笑,她立马把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流里流气地说:“既然没其它寓意,那我明天就把它给卖了,反正我们最近缺钱,卖了还能补贴家用,指不定还能再买套房子!”
“不许!”急切的语气,表明了这条项链并非一件普通首饰。
他送她项链,自然是有其它寓意。
程清璇伸手摸了摸幽居的脸蛋,这才收起脸上流氓笑容,“得了,知道你脸皮薄,问你你也不会说实话。这东西我收下了,回头给好好保管着,绝对不会卖它!”
闻言,幽居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该回去了。”
“嗯。”
目送两人坐上奥迪车离开,绿珏才发现自己又一次泪流满面。
幽居将他母亲当年的陪嫁品赠给程清璇,这其中的寓意是何,绿珏怎会不明白。越明白,就越伤感。她摸摸脖子上的流苏项链,晚宴开场前,她为自己有幸收到穆兰夫人亲自挑选的项链而沾沾自喜,这一刻,她却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回到家后,程清璇将项链取下来放进盒子,然后跟幽居的手表放在同一个柜子里。
她蹲在地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在跪拜神明。
幽居笑着看她做着一切,不禁莞尔。
只有将他看得慎重的人,才会将他送给她的礼物当做珍惜之物好生收藏。
只不过…
目光在女孩后背雪白上扫了几眼,幽居坐到床边,突然说:“不冷么,还不去洗个澡换身暖和衣服。”
程清璇扭头回他一个灿烂笑意,“这就去。”她脱了高跟鞋,当场就要脱衣服。手指刚将裙边提起,她这才看向幽居,眼里带着笑,“幽宝,还不出去,是想给我脱衣服吗?”
幽居多看了几眼她妖娆性感的娇躯,然后默默起身,迈着略僵硬的步伐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