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铭是去年大年初一走的,沈澈下旨将那一年的年号定为承安,寓意为承四方安宁之志,而他也的确如同这个年号一样,励精图治,勤政爱民。
去年是承安元年,而这个宫宴结束,午夜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就是承安二年了。
承安二年正月,南方边境传来战报,大将军王顾清铭出巧计,使奇谋,阻南夷十五万大军于建州城外,夺回被占领的城池,收复失地,甚至将南夷军队赶出边境线外两百里,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承安帝沈澈闻言大喜,加封顾清铭为清河侯,取海清河晏之意,旨在希望顾清铭能一鼓作气,平定外患。
承安二年六月,西方边境传来捷报,清河侯顾清铭以神鬼用兵之术,破西越小邦联盟,三万散兵尽数伏诛,归州城防重新修建,阻西越于虎啸岭之外,再难踏入中原一步。
沈澈论功行赏,晋封二等清河侯为一等定国公,改将军府为国公府,一时间顾家风头无两,名声大噪。
自从顾清铭接连几次胜仗传来,沈澈封赏之后,每天来国公府的访客就逐渐多了起来,各种想要与顾清铭拉关系套近乎的人全部都找上了云瑶,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些好处或者探听一些消息。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大抵是因为如今的承安帝后宫只有皇后娘娘陆映泉一个人,没有别的妃嫔,自然也没有别的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府邸,而陆映泉的母族早已经败落,除了名号什么也没有,所以那些想走后门的人,自然找上了云瑶。
毕竟云瑶是皇上的义妹,又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更是定国公顾清铭的妻子,如此显赫的身份,自然有着更大的权利。
但云瑶也知道这些事情是做不得的,如今顾清铭之所以能步步高升,全赖沈澈对他的信任,若是她稍微有行差踏错,怕是会让沈澈猜忌顾清铭。
为了避免得罪人,又不愿跟这些人同流合污,云瑶索性每天一早就进宫向皇后娘娘请安,然后在宫里待一整天,待到宫门快落锁了才回来。
如此一来,那些求见她的人,自然被府中的官家挡在门外,而那些人也不好编排皇后娘娘的错处,说是皇后娘娘霸占了云瑶的时间。这种方法也让云瑶清净了不少。
七月中旬,天正是热的时候,云瑶一早起身,和往常一样穿戴整齐,带着素心和红筱进了宫,直奔合欢殿而去。
由于天热睡不着,陆映泉和两个小皇子也是起的很早,云瑶到的时候,他们正坐在圆桌旁吃早膳。
今天小厨房做的是海鲜粥,那熬得糯糯的米泛着可口的香味,让人闻着就胃口大开。
可当陆映泉端起碗,舀了一勺准备放到嘴里的时候,却忽然间觉得胃部一阵不适,翻涌间干呕一声,顿时丢下手中的碗,弯着腰去一边吐了起来。
“娘娘!可是身体不适?”飞烟上前扶着陆映泉,关切地问着。
从前宫里相熟的素心、红筱、竹枝和菊叶,都被陆映泉送给了云瑶当陪嫁丫头,如今合欢殿里当差的是陆映泉从浣衣局提拔上来的几个三等宫女。
飞烟和含玉当了一等宫女,画沫和落雪是二等宫女,至于宜王宫玲珑阁迁来的那些宫女,从前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所以陆映泉身边贴身服侍的就是飞烟和含玉两人。
“我没事,就是闻着这味道有些不舒服。”陆映泉摇头,“今天的海鲜粥是不是坏掉了?”
“娘娘,我给你把把脉吧。”云瑶见此情状,开口说着,然后走到陆映泉的身边,伸手把脉。
云瑶的医术是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所以她们也没想请太医,全都凝神屏气等着云瑶的诊脉结果。
片刻之后,云瑶笑道:“恭喜娘娘,娘娘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你说什么?我又有身孕了?”陆映泉脸上既惊且喜,似乎难以置信,“可为什么我先前一点感觉都没有,今天又忽然这么大的反应?我怀珏儿的时候都没有这样。”
“怀孕的体质的确比较容易变化,而且头胎和二胎症状不一样也是正常的。我虽然能诊出喜脉,但对安胎一事算不得精通,还是让叶太医来瞧瞧,免得出什么问题。”云瑶说着,吩咐旁边的丫头,“画沫,你去长明宫等着,待皇上下了早朝便把这件事告诉他;落雪,去太医院请叶太医过来。”
“是,长公主。”两个宫女福身应承着,然后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殿中的众人沉浸在喜悦之中,谁也没有看到,门口一抹天青色的身影转身跑开,朝着建章宫而去。
建章宫里,姜太后也是难得起了个大早,正在用膳,便看到外面一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