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夫人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于是赶紧起身,上前一步,开口说道:“启禀殿下,太后娘娘,臣妾听闻这世间有一种药水,写字在纸上,遇水方可现形,看来这告密信,就是用这种药水写的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药水?”太后听了姜怡的话,觉得十分好奇。
“启禀太后娘娘,臣妾也是偶然间在书上看到的。有些药水遇水能够现形,有的药水要遇火才能现形。当日臣妾只觉得神奇,也不曾亲眼见过这样的药水,可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见识到了。”姜怡说道,“臣妾分明记得,当时姚夫人呈上去的密信是一张白纸,可如今被茶水打湿,字迹就显现出来了。”
就在姜怡说话的档口,无双姑姑已经把整张纸展开,虽然纸张还是湿漉漉的,但是因为墨水是特殊制作的,所以遇水不但没有划开,反而字迹越来越清晰。
而且,由于纸张被打湿,所以很透明,纸上的字就从背面也能看得见,所以除了高台之上坐着的太后和沈澈,以及无双姑姑,殿中的姜怡和姚霜,还有韩夫人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整封信并没有多长,很快就看完了,似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幕发生,大家都很沉默,反倒是陆映泉笑着开口:
“姜夫人对这药水的事情,倒是知道的很清楚嘛。臣妾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呢。”
这话听起来是在称赞姜怡见多识广,实际上却暗指这封告密信和姜怡有关,毕竟这药水的事情,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有姜怡讲的头头是道,很难撇清嫌疑。
姜怡一听,脸上腾起隐隐的怒气,她没有想到,自己乘胜追击的一番话,居然也能沦为陆映泉反击的把柄。
“陆美人,虽然姚夫人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人也死了,这件事按道理说就该翻篇了,但是今日这告密信的出现,让哀家不得不旧事重提。”姜太后看着陆映泉,开口说道,“当时哀家觉得姚夫人撒谎,那是因为哀家以为这是张白纸。可如今字迹显现,的确是一封告密信,上面字字句句说你陆美人是宁宫的细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映泉听着太后的话,并不慌乱,只是在云瑶的搀扶下起身,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的说道:“启禀太后娘娘,臣妾还是那句话,臣妾冤枉。这封信,是有人嫁祸给臣妾的。”
“陆美人,我可记得姚夫人死之前说过,信是你的贴身宫女云瑶亲笔所书。”姜怡趁机说道,“云瑶是你的心腹,她的话想必不会有假,你就是宁宫的细作。”
“可是姜夫人,你似乎也忘了一件事。”陆映泉扭头看着姜怡,冷笑着开口,“当初姚夫人状告我是细作的时候,说这封信是云瑶所写,当时云瑶并未承认。”
“美人说的是,奴婢不曾写过这样一封信。”云瑶听了陆映泉的话,也跟着跪在地上,“陆美人根本不是宁宫的细作,更何况美人待奴婢极好,奴婢又怎么会做出背叛美人的事情?”
“真是可笑,这封信从姚夫人呈递上去,就一直在无双姑姑的手中,不是你写的,难道还是无双姑姑写的?”姚霜也帮着姜怡说话。
一时间,殿中吵吵嚷嚷,各执一词,分不出到底谁真谁假。
沈澈看到陆映泉带着伤,还在地上跪了很久,顿时心疼,将陆映泉扶起来,又让云瑶也起身,这才开口说道:“本王倒是有个办法,能证明这信到底是不是云瑶写的。”
“澈儿,你有什么办法?”太后问道。
“让云瑶照着内容再写一封,比对字迹。”沈澈说道,“不管再怎么否认,字迹总是不会作假的,若是两封信的字迹相同,那云瑶也无话可说。”
太后听了这个办法,微微点头,觉得可行,于是赶紧让人准备好笔墨,让云瑶抄写密信。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云瑶那一手隽秀的簪花小楷写在纸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并不像是为了故意营造不同的字迹而细细揣摩的样子。
与被打湿的那封密信上的自己截然不同,完全就是两个人的笔迹。
而沈澈似乎早已经知道结果,漫不经心的等在一边,等云瑶写完。
其实他原本是不知道云瑶的计划,可是当他看到那个奉茶的小宫女故意把茶水泼到无双的身上,而无双拿出密信,牵连出陈年旧事,再看到密信上那熟悉的字迹,他便猜到云瑶可能要做什么。
于是,他提出比对字迹的方法,来推动这件事情的发展,因为他根本就已经看出来,这信上的字迹是姜夫人的。
沈澈的心中不由得佩服云瑶的先见之明,那么久远的事情,她都能挖好一个坑,只等着需要的时候,把这个坑打开,等着别人乖乖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