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长明宫养居殿里,沈泽与顾清铭相对静默,谁都没有说话。罗松守在门口,任何人不能靠近。
“见到云瑶了?”良久之后,沈泽打破沉寂,率先开口问着。
“见到了。”顾清铭点点头,回答着。
“本来是想给你和云瑶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可是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沈泽叹息着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丝丝无奈。
“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无意中成了她棋局中的一环。”顾清铭苦笑着摇头,想起方才在御花园里,云瑶毫不犹豫利用禁军的事情,便觉得一阵悲凉。
“你在怪她?你可知道,她做这些也都是在为朕筹谋,若不是如此,朕依旧要被文武百官逼着选秀纳妃,张若环和董明萱也势必会入宫。”沈泽再次说道,“而现在,利用杜良人陷害张若环一事,不仅解了朕的燃眉之急,而且还能让张丞相和杜学年之间互相争斗,朕也可以趁机在朝中安插人手。”
“我知道。”顾清铭淡淡的三个字,就好像沈泽说的这些话是耳旁风一样。
“她这样做,又何尝不是为了你?你顾家的遗训,你心中的大义,不过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让你看到了她与往日不同的一面……”
“我知道,我都知道!”顾清铭打断了沈泽的话,有些无奈,“我并不是怪她,而是在怪我自己。我欣赏她的聪慧,折服于她的睿智,更感动她对我的一片深情,我以为自己位极人臣,便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地,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她自己,在这宫中苦苦挣扎。我……恨自己帮不了她。”
听了顾清铭这番话,沈泽总算才放了心,只要顾清铭没有对云瑶心生芥蒂就好。
“你有办法帮她的。”良久之后,沈泽才开口说道,“只要太后为首的外戚势力不复存在,沈氏江山得以匡扶,她就不再是太后的棋子,没有必要再继续战战兢兢地活着。”
“算了,不提这些,皇上此次召见微臣,是有什么事么?”顾清铭问道。
“你过来看。”沈泽说着,便招呼顾清铭来到案几边上,递给他一本奏折,让他看。
顾清铭打开奏折,匆匆看过去,扫了几眼之后,便瞪大了眼睛,神情严肃:“瑞王殿下在偷偷练兵?这是要……造反?”
“朕这个五皇弟,从前还在宁宫里的时候,就有勇无谋,冲动无脑,上次收到奏折,还只是说有异动,没想到如今证实竟然是练兵。”沈泽说道,“想必太后那边也早已经收到了消息,年终之前,必定会有所行动。”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顾清铭看了奏折之后,问道。
“母后的疑心病重,控制欲也极强,如果这份练兵的奏折是真的,那么就代表着南方的几个分封国十分不安宁,为了将朕的几个兄弟和皇叔都掌控在手心,她一定会再派细作,进入分封国。”沈泽说道。
“皇上是想在这几个细作身上动手脚?”顾清铭问道,“我们之前商量的计划中,可没有这一环。”
“如今计划有变,我们也只能随机应变。”沈泽说道,“顾爱卿,朕交给你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在年终之前准备几个可靠的人,等母后出手的时候,就李代桃僵。七弟跟朕的关系最好,也是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所以尽量阻止母后的人进入宜国。”
“微臣遵旨。”顾清铭听了沈泽的话,立即领旨。
两人又在长明宫里商量了一些事情之后,顾清铭才转身离开,带着沈泽的任务离开了皇宫。在临走之前,他朝着合欢殿看了一眼,心中叹息。
或许,是时候加快脚步了,太后已经被这一年来,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力不从心,很多事情也都没有看出个名堂,也许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做点什么。
与此同时,建章宫里还在讨论这次的事情,一切都安排的恰到好处,杜良人甚至连辩解都没有,这也太过奇怪了。
可是,真相到底是什么,已经没有人追究了。
“锦绣,你去现场看了一趟,发现什么没有?”太后开口问着,眼神中甚至带着几分期待,她似乎很想从锦绣口中听到某些答案。
“启禀太后娘娘,现场的证据十分完美,没有一丝破绽,杜良人没有辩解,已经被皇上打入冷宫。”锦绣说道,“但正因为此事进行的太过顺利,反而有些不真实。”
“这么多年了,看来你还没有老糊涂啊。”太后笑道,“你找个时间,去长明宫把那个叫芙蓉丫头带到哀家这里来,哀家有话要问她。”
“奴婢遵旨。”锦绣听了太后的话,便立即应承下来。
锦绣知道,整件事情的关键就是这个叫芙蓉的宫女,她的证词太过笃定,怎么瞒得过她呢?杜良人被打入冷宫,多半是跟陆映泉有关系吧,而陆映泉的事情,又怎么能少得了云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