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往往安土重迁的思想特别严重,人死之后也将求叶落归根,想要让他们全部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土地,去别处安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两位大人,济安县灾情严重,民众若是知道迁居是为了保命,他们不会不同意的。”张大人说道,“如今众多百姓的房子都被大水冲垮,若是宜王殿下能接纳他们,让他们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相信他们会理解的。”
“可是张大人,昨日在建东县,本官还差点被这些刁民围堵,丢了性命。”杨浩说道,“既然你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那本官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暴雨将至,三日之内,本官需要一个准确答复。”
“是,下官遵命。”张大人拱手说着,然后领下这份差事。
顾清铭站在一旁,听着杨浩的话,不免对他的行为有些恼怒。杨浩这人,分明就是贪生怕死,昨日建东县的灾民应该是把他吓着了,迁居的事情本来应该由他这个督察使去办,他却将此事交给了张大人。
这张大人只是一个县守,手中一没有兵权,二没有实权,如果迁居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杨浩倒是可以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顺便把这张大人推出去当替死鬼。
杨浩如同走了走过场一样,在济安县转悠了一圈儿就回去了,回到建东县衙,县守杜大人便很快迎上来,说是灾民又来县衙闹了一阵子,叫着让他们把杨浩交出去,给灾民一个交代。
正好顾清铭昨日写的折子还没来得及递上去,所以他又在昨日的折子后添了几句话,把杨浩在济安县衙的所作所为都上奏了一遍,然后才八百里加急,把新的奏折呈报给了沈泽。
南方水患的事情,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当顾清铭的奏报正在往京城而去的时候,夜色已经逐渐降临,建东县衙里,也有些异样的平静。
顾炎本来带领着顾清铭的亲兵,驻守在县衙附近,可是当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忽然间来到县衙,求见顾清铭。
“这么晚前来,有什么事?”顾清铭问道。
“今日街上多了一些陌生人。”顾炎说道,“属下本来也没注意,可是白日里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属下对这些人多关注了几眼。”
顾炎将白日里发生的事情跟顾清铭讲了一遍,却原来建东县城来了七八个生面孔的男子,这些人都是单独行动,彼此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可其中有个人,在经过一个水果摊的时候,旁边的水果摊出了点意外,差点被撞翻。这个人出手帮忙,阻止了水果摊被撞翻。
本来是一件小事情,可是却正好被顾炎看到,别人或许不了解,但是对顾炎这样习武之人来说,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身手了得,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于是跟踪观察之下,顾炎发现这些生面孔男子不约而同的住进了悦来客栈,并且似乎都住在三楼,这样的巧合让顾炎心生疑惑。
作为顾清铭的手下,顾炎自然很清楚的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不能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细查之下,他果然发现这几个人在悦来客栈的三楼暗中碰头来往,表面上装作互不相识,实际上却彼此很熟悉。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来历成谜,而且个个都会武功?”顾清铭问道,“你是不是还发现了什么?”
“这些人身形魁梧,不同于南方男子的精瘦,反而像是北方男子的壮硕。”顾炎再次说道,“更有甚者,属下发现这些人其中的一个,手掌的虎口处和手指处有很厚的老茧,那是常年用弓箭才能留下的。”
“北狄人?”顾清铭从顾炎的线索中,得出这个结论。
身材健硕的北方男子,擅长弓箭,这跟北狄人的特征十分符合,再加上前不久的雨夜那场刺杀,对方也是用弓箭的一把好手,让顾清铭不得不怀疑对方的来历。
“属下也是这么想的。”顾炎说道,“可是将军,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北狄人,那么他们之前雨夜刺杀杨御史,会不会是一场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您。”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顾清铭说道,“首先,我们还不能肯定他们的身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北狄的人。其次,就算他们真的是北狄人,他们会不会是周太常勾结要来杀杨浩的?如果不是,那么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我,还是为了扰乱大宁安稳,然后趁机而入?”
不得不说,顾清铭的怀疑很到位,因为现在可知的线索很少,但不管怎么样,水患治理还没正式开始,济安县迁居也还没有启动,杨浩还不到死的时候。
“顾炎,你带一些人马守在县衙附近,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行动。”顾清铭开口说道,“不管这些人是冲着谁来的,想来今夜,又是个不平静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