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此枯坐半夜?”映泉坐在云瑶身边的石凳上,有些不解,“我总觉得你近日有些奇怪,可你却不肯告诉我为什么……云瑶,你也开始有事情瞒着我了吗?”
云瑶心中一惊,转头看着映泉,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虽然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骗骗别人或许还行,要骗过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映泉,实为不易。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我自己的一点点小心思而已。”云瑶说着,声音轻柔地有些绵软,好像风一吹就要散了似得。
陆映泉有些失落,她与云瑶相识相知,成为好姐妹,什么掏心掏肺的话都说过了,可是云瑶却始终不肯待她以真心。
她的心思还是过于单纯,总觉得什么话都说,才是真正的好姐妹,这一晚,她虽不明白云瑶心中这些哀愁从何而来,可到底还是有些埋怨云瑶没将事情告诉她。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也不说话,只看着天上那一轮弯月,听着风呼呼地吹着,一直到风来水榭的宴饮全部散场。
笙歌既罢,夜色沉寂,再没有任何靠近的理由。
“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当差。”陆映泉陪着坐了好久,困意再一次袭来,她便起身,如此说着,走进了屋子。
云瑶只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并未发现映泉的不对劲。
良久之后,她才进了屋,爬到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可她并不知道,在她睡下之后,映泉却睁开了眼睛,目色有些茫然。
旦日晨起,两人洗漱间也没有多余的话,平日叽叽喳喳的映泉一下子安静下来,倒是让云瑶有些不适应。
“你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云瑶有些担心地问着。
“没有。”陆映泉只答了两个字,然后转身出了门,径直往膳房那边去了。
云瑶跟在她的身后,很是诧异,这小妮子平日里粘着她的,怎么今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这一点,在桃园里采桃花的时候,也得到了印证。
往常陆映泉总跟云瑶在一处,两人说说笑笑的,可今日云瑶在这边,映泉却偏要去那边,独自一个人采桃花。
“唉,映泉,你今儿怎么没跟云瑶在那边啊?”红筱和书雯在不远处,看到映泉一个人,便开口问着。
“我自己有手有脚,干什么总跟云瑶在一处?”陆映泉心中有些闷闷闷不乐,便毫不掩饰地回答着。
“怎么了?你跟云瑶吵架了?”红筱十分八卦地问着。
她就爱打听这些,好透露给需要知道的人,从中赚取银子,就像上次她用顾将军的消息换取云瑶的银子一样。
“没有,我们好好地,吵什么架?”陆映泉立即摇头否认,可她那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云瑶让她不开心了。
“没有就没有呗!你跟我扭捏个什么劲儿。”红筱没打听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有些悻悻地走了。
云瑶看着陆映泉整天都不理她,心中疑惑,努力回想着到底是什么地方让映泉不高兴了,想来想去,也只有昨晚的事情。
可事关顾将军,她怎敢轻易说出口?更何况映泉这个人心直口快,也许不是故意,可没准什么时候就说漏嘴了,叫她如何在这些宫女面前自处?
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云瑶也只能等回屋以后,再哄着映泉了。
可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园子里也不止红筱和书雯,还有很多别人,比如凝蓝。
从前问夏和碧水在的时候,她就一直处处被压着,月姑姑交代的好差事,也很少有轮到她的,捞不着好处,也没有油水,更得不到月姑姑的器重,这让她很是不平。
如今,机会终于来了,问夏被驱逐到永巷,碧水处以剐刑,可是云瑶和陆映泉这两个月姑姑的眼中钉还在,月姑姑必定还想除掉她们两个。
与其费尽心思想计策将她们两个一锅端了,还不如让她们自己斗个你死我活。
她们不是好姐妹吗?她们不是惺惺相惜姐妹情深吗?等到真正举着屠刀砍向对方的时候,才是真正的防不胜防。
心中冷哼一声,凝蓝心中有了主意,她悄悄地提着篮子,退出了桃园,然后转身回到了掖庭宫,找到了月姑姑。
她将此事添油加醋地跟月姑姑那么一说,却见月姑姑眼中闪过某种意味不明的光。
“你说的可是真的?”月姑姑忙问着。
“千真万确。”凝蓝说道,“您是没看见今儿个桃园里的情形,往日形影不离的姐妹两人,今儿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要多远有多远,您说这不是闹别扭了是什么?”
“凝蓝,你也是个聪明人,此事若是办成了,我给你算头功。”月姑姑开口说着,许以重利,“他日若我年岁到了被放出宫去,你便是我向上头推荐的下一任掌事姑姑。”
“月姑姑请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凝蓝闻言,眼睛一亮,立即拍胸脯保证,似乎对掌事姑姑这个位置,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