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道屏风,谢洵看到了那安安静静坐在窗前的人。
在流泪。
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冬夜,女子白衫单薄,坐在那里,侧影在昏暗烛火中愈发显得羸弱,手中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张红色剪纸,低头看的出神,一滴滴眼泪砸下来,沉默。
无声的悲伤,压抑。
那眼神竟有些让人看不透的凄绝。
和刚刚在他面前完全不一样。
谢洵站在外面,看了她很久。
查秋走进来看到谢洵时,一惊,刚要开口。
他平静走了出去,查秋忐忑不安的跟在身后。
大雪浩荡,那人红衣矜贵,在皑皑天地间,玩世不恭,高不可攀。
“侯爷……”
“去哄哄她。”他道,“别说我来过。”
“是。”
查秋领命,步入了卧房:“姑娘。”
“你、你怎么进来了?”
慌促沙哑的声音响起,断断续续的传入谢洵耳中。
“姑娘何苦为此伤怀,还是看开些吧,像侯爷这般的人,哪个不是妻妾成群?侯爷将来也会,如今已经是极好的了。”
“他若娶妻,我走就是。”
“姑娘!”
“查秋,你是不是觉得我身份低贱,能攀上徐北侯,当上谢洵的外室,就应该知足了?”孟棠安轻声问。
查秋沉默。
“可我甘愿外室,不是因为王权富贵……”
寒风将话碾碎,那般柔弱的声音有朝一日也会带着哭腔的执拗,清晰落入谢洵耳边,他没有再往下听下去,径直离开。
于是最后一句话,赠予这大年三十前一天的寂寥寒夜。
真心很重。
放在不需要的人面前,是自取其辱。
孟棠安的仰慕在谢洵眼里,自始至终,都很廉价。
谢洵生来骄矜,身居高位,要什么都是唾手可得,从未有失手之日,以至于孟棠安这份真心摆在他面前时,可有可无。
“查秋,我困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她迟疑出声。
“没有!”
“好吧,大悲伤身,姑娘好生歇息。”
在查秋离开后,孟棠安立刻将谢洵的剪纸扔在一旁,将藏在一旁已经剥了皮,还没咽下去的糖桔炫进嘴里。
“他但凡是再早来一点,我高低都要给他表演一个现场炫沙糖桔!”
养生壶:???
养生壶憋了半天:“你俩都得遭报应!!!”
“随便咯。”孟棠安不信命,她向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怎么开心怎么玩。
玩玩而已,谁会当真?
于谢洵是风流债,于她是人间游戏。
没什么区别,到时候一拍两散,也算佳作。
“我哭的好看吗?”孟棠安笑着问,对镜孤芳自赏。
“……你养生的样子更好看。”
“小东西,你自个当咸鱼去吧。”
…
“谢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