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内一灯如豆,两人隔着帐幔,一夜无眠。
这两日林瑞嘉表现得十分乖顺,林七月纵使有心找茬,可她做的所有事都很完美,完美到她挑不出一丝毛病。
游湖前一晚,东临火越宿在青颜的殿中。
林七月坐在铜镜前,林瑞嘉站在她身后给她将头发放下来。
她拿着桃花木梳,将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梳理整齐,眼帘低垂,完全是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
林七月忽然吃痛了下,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梳,指着木梳上带下的一根长发,怒气冲冲:“你在做什么?!”
林瑞嘉低下头:“奴婢知错。”
欣儿看林七月满脸不耐烦,忙一脚踹到她膝盖后头强迫她跪下:“还不给侧妃娘娘磕头认错!”
林瑞嘉不提防跪在了地上,努力掩饰住眼底的杀意,轻声道:“都是奴婢的错,求娘娘责罚!”
林七月将木梳砸在她头上:“滚去门口跪着!”
林瑞嘉起身,退出了寝殿。林七月犹自不解气,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
欣儿有些不解:“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你说,殿下到底还爱不爱她?!”林七月双目泛红。
“奴婢看殿下这些天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欣儿说道。
林七月的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因为生气,一张秀美的脸在灯下竟有些狰狞。
“要不……”欣儿试探地问道,“要不奴婢想个法子,悄悄做了她?”
“不,”林七月盯着远处门口那个跪着的身影,声音低沉,“我要留着她,慢慢折磨!你派人送信给义兄,让他明日将鹿铭带到船上,如此这般……”
翌日,天还未亮,晨雾很大。
林瑞嘉双眼紧闭,紧紧抱着双臂,靠着叠翠殿寝殿大门,还处在睡梦之中。
一双黑色嵌玉皂靴停在她面前,东临火越低头看着睡熟中的她,眸光复杂。
四周很安静,丫鬟婆子们都还在睡梦里。
他蹲下来,仔细地端详着她的面容,她的眼睫和眉毛上都沾了露水,面色苍白而憔悴。
他伸手轻轻拂去那些纤小的露珠,丹凤眼中,是忍不住的心疼。
“嘉儿,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为她抚平眉尖的褶皱,林瑞嘉的睫毛颤了颤,东临火越一惊,身影迅速消失在原地。
林瑞嘉缓缓睁开眼,触目所及是一片迷雾。
她伸出手,梦中,好像看见越哥哥蹲在自己面前,轻声诉说着什么……
她随即自嘲一笑,怎么可能呢,他恨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跟她细声说话……
天明之后,林瑞嘉被欣儿叫进了寝殿,要她给林七月梳妆。林瑞嘉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给林七月梳了一个搭配她长裙的飞仙髻。
林七月望着她眼下的青黑,微微抬起下巴,“让你罚跪,你可有怨言?”
“奴婢不敢。”林瑞嘉轻声答话,将珠花给她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