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泰民,林照月不禁冷笑:“我哪里是他的女儿,我分明是他待价而沽的商品,分明是他仕途上的垫脚石。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他!”
林瑞嘉默默无话,送别了林照月之后,转身回了行宫内和幕北寒商量下一步的计策。
而她们二人走后不久,身着青色衣裳的男人从大花坛背后走出来。儒雅的面容,带着书卷味的气质,正是林泰民。
他张望着林照月离开的背影,眸光复杂。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觉得用这两个词形容自己十分得恰当。他上半辈子究竟是做了多少错事,竟让自己的儿女们恨自己到这个地步……
甚至,连一面都不想见他……
夜色中,他的脊背微微有些驼,甚至连鬓角都出现了白发。
他再不复昔日南羽相爷的意气风发。
林瑞嘉回到行宫小殿内,幕北寒正坐在窗边独自饮酒。
“林照月已经离开了,桑若上了那辆马车。你的人准备好了吗?”
“等他们走到南边的山脚下,我的人就会出现,以掳走太子妃的罪名将羽元康带回来。”幕北寒说道。
“但是,他在慌忙之中抓走了人,错将我的贴身丫鬟当做我掳走了。”林瑞嘉接话,语气不慌不忙,“因位未曾造成损失,所以北幕愿意放过他。”
“如此一来,你救出林照月的目的的就算是打成了。”幕北寒放下酒盏,笑容温和,“不仅救了林照月,还令南羽欠北幕一个人情。”
林瑞嘉拿过酒盏,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轻轻呷了一口,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轻声道:“幕北寒,我要去东临。”
幕北寒眸中的温和笑意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风雪之后的肃杀:“你,还是放不下他吗?”
“怎么可能放得下?”林瑞嘉看向幕北寒,白瓷酒杯停在唇边,愈发衬得那嘴唇的红润晶莹,“我七岁时遇见了他,那时他就像是天神一样从天而降,从此将我的世界全部占满。幕北寒,这一生,我都只会爱越哥哥一个人。幕北寒,放我走。”
殿中是死一般的沉寂,烛光幽幽,有美丽的昙花在窗外绽放。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响起一声轻到尘埃里的声音:“好。”
林瑞嘉愣了愣,看向幕北寒,却见坐在窗边的俊美男人半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他的面容,以致看不清他的表情。
大殿中的气温不知在何时冷了下来,林瑞嘉抱住双臂,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层薄薄的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幕北寒脚下蔓延开来,逐渐笼罩住整间殿。薄冰甚至爬上了桌子,将桌上的蜡烛和火苗也给冻结起来。
很快,整间殿便只剩林瑞嘉一人。
她吃惊地看向幕北寒,他的身上竟然也开始结冰。
“幕北寒!”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决不能让他就这样把他自己给冻住。
他的发梢逐渐结了冰渣,林瑞嘉吓得不轻,忙过去晃了晃他,直呼唤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