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以往的查克拉消失得干干净净,身体上仿佛压了一座巨石山。我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像个普通人一样手无缚鸡之力。
狼狈,天空似乎还在下雨,暴雨哗哗砸在脸上,打得眼皮生疼睁不开眼,面前的泥坑汪着一滩水,雨水打在水面上把污水溅在脸上。
我试图伸手擦掉脸上的污水,却感觉整个身子都沉重疲惫不堪,刘海被雨打湿黏在脸上很不舒服,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好像是生病了……
很久没有这么狼狈不堪了。我忍不住想笑,几次蓄力想爬起却都因为酸疼的四肢和毫无力气失败。
好累啊,又冷又累,我半闭着眼,听见雨声哗啦哗啦,风把雨幕吹得左□□斜,浑身都湿透了……
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就连我为什么变得这么凄惨也想了半天。
从记忆里挖出两个名字,千手柱间,宇智波斑。
须佐能乎顶天立地的身影仿佛也离自己非常遥远,周围都是漆黑一片,是晚上么,下着暴雨的晚上?
意识逐渐模糊,我内心清明无比: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了。
从千手柱间手下逃过一劫,却要这样无人问津地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死在暴雨中。我会成为整个忍界的笑话吧。
苦笑一声,视线逐渐被黑暗笼罩,无论再怎么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能昏,也不无济于事。
只要一想到昏迷前破碎的勾玉,我就有一种这样死去无所谓的冲动。
脸上湿漉漉一片,雨水成股地从头顶上浇灌流下,我不知道在这些冰冷的雨珠里是否有自己的泪。
哒,哒,哒——
有别于雨声的其他声音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再次晕过去的前一刻,我看到一双鞋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力气抬头,只能感觉有人撑着伞站在我上方,低头俯视着我。
他,会救我么?
这个念头刚出现,鞋的主人就轻轻转了个方向,抬脚欲走。
明明上一秒我还在想着死去也无所谓,现在看到唯一的希望要离去,我竟在求生本能地促使下猛地抬手,用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扯住了那人的裤脚。
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明亮。
干净的天花板,明晃晃的灯光,雪白的墙壁——
我慢慢转着头,环顾四周确定自己还活着,并非生在地狱。
只是眼前都是陌生的摆设,身下的床铺温暖而干燥,身体的沉重似乎稍微减轻了许多。
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被子下的手动了动,试着抬起来。
还好,虽然很艰难,至少还能活动……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惊人,跟身体其他地方一样,看样子是在发热。
胸口空荡荡一片,过去触手既有的温润已经破碎消失,只留下一根绳子徒劳地挂在我的脖子上。
闭上眼躲开头顶的刺眼的灯光,透过眼皮我能看见血红的一片,是我血管在流动。
心脏缓慢有力地跳动着,我还活着……
我还活着。
就算查克拉一点不剩,红色勾玉破裂丢失,但是,我还活着。
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睁开眼,看见一个棕色头发蓝眼睛的青年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居家服,手里拿着一块折叠好了的白毛巾,身形瘦条,没有查克拉,肌肉强度也只是个普通人。
看来救我的人不是忍者。
松了口气,刚刚收紧的手指在被子下面再度放松。
青年看到我睁眼望着他,有些惊讶:“你醒了啊。”
他走过来,拿掉我额头上的毛巾,试了试温度,再换上新的。
新换上的毛巾浸了水,似乎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冰凉的温度让身处极热地狱的我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
拿着那块被我身体焐热的蓝白格子毛巾,青年没有立即走开,反而跪坐在我身边静静望着我不说话。
他五官清俊,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湛蓝无比,睫毛纤长浓密,皮肤白皙而细腻,是从未经过风沙养尊处优的那种类型。气质同样是温和而怯弱的,总之这是个无害的普通人。
我可以放心,不用担心他突然抽出刀或者苦无出来杀我,然后用我的人头去拿悬赏金。
说句不好听的,虽然现在查克拉还没恢复,整个身体也疲惫不堪,但杀掉眼前这个人,还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
“……是你救了我吗?”眼见着青年在我的目光下不得不转移视线,率先移开了眼神,我开口问道。
声音刚出口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嘶哑极了,像是几天没喝水的重伤病患。
青年啊了一声,盯着地上不知名的一点,迟疑了一下才应道:“是的。”
不管怎么说,他救了我。
我闭上眼:“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