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站在电视前，她的眉头为了刚刚看到的新闻紧紧皱在一起。那个穿着一身丧服的女人对着托尼·斯塔克的责骂还徘徊在她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是你！都是你的错，杀人凶手！如果不是你资助了复仇者，我的儿子也不会死！都是你的错，斯塔克！”

电视里的托尼没有任何反应。

他听着失去儿子的母亲的指责，眼睁睁看着保安将妆容都哭花了的女人拉开、看着她朝着地面吐了一口唾沫，消失在人群中。

女人黑色的眼影因为泪水化开，连带着流淌的眼泪落下来。他仍然没有任何反应，镜头拉近，托尼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定格在了那儿。

托尼·斯塔克是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花花公子哥儿，制造出无敌盔甲和超级AI的发明家，阻挡了无数敌人无数次破坏美国的钢铁侠。可他却为了一位母亲这样的指责而倍感无措。

那位母亲她怎么就不记得，如果不是托尼资助了复仇者，她与她的儿子很有可能早死在之前毁灭博士的袭击或者诺曼·奥斯本的又一次发疯中了。

海拉的心情异常复杂。

夜幕已经笼罩了纽约市，托尼到现在还没回来，史蒂夫也没有。这让她很是不安，玛利亚·希尔并不如尼克·弗里一样，她不是完全站在复仇者这一边的。所以金刚狼才如此厌恶她与莎伦·卡特。

不论是国会还是神盾局，复仇者如今的两个领导者面对的都不是简单的局面。

“海拉小姐，57分钟之前您让我在斯塔克先生归来时提醒你。”

“他回来了？”

“是的，他现在就站在门外。”

海拉一惊，她回过头，托尼一身西装，真的就站在客厅外。她刚刚沉浸在担忧中，没有发现钢铁侠的归来。

他对着海拉露出如同往常一样介于戏谑和无礼之间的笑容，海拉知道他总是爱用这样的笑容代替打招呼。托尼停在距离她有几步远的地方，抱着臂，一只手摆在下巴上，非笑似笑地重新打量她。

自史蒂夫与他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后，这还是托尼第一次见到成年版的海拉。

他故意夸张地上下扫视着海拉，用很是惋惜地语气啧啧感叹道：“早知道乳臭味干的丫头是个这么漂亮的美人，当时我就抢在史蒂夫前面救你了。”

“波茨小姐听见这句话会很生气的。”海拉毫不含蓄地接受了托尼的赞美，也跟着托尼扬起嘴角，好像全然不知道他白天的遭遇。

“我怎么不记得你是那种会在意他人感情的姑娘？”托尼摆出思索的表情，“真奇怪，是谁威胁卡特特工让她离史蒂夫远点来着。”

海拉失笑出声，她摇摇头，没有任何恼羞成熟的意思。她一向这样，自己做过的事情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她就是让莎伦·卡特离史蒂夫远一些，换做成年版的她，海拉一时气急甚至很有可能用上魔法：“一回来就拿我开玩笑，你是没事做了吗。”

“当然有事做。”他垂下双臂，把手塞进西裤的裤兜里，一副很轻松的模样。然而他的话却让海拉再也笑不出来，“不多说几句话，我就怕今天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与你开玩笑。”

海拉并不明白托尼为什么这么说，但她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我不明白？”

“国会紧急通过了超级英雄注册法案。”托尼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就像他在说的是中午吃的披萨而不是什么政治新闻。

她的心随着托尼最后几个单词吐出来时，变得越来越沉重。她不大明白中庭，或者特指美利坚合众国的政体运作方式。然而在复仇者生活的这段时间，让海拉明白超级英雄在这个国家的定位。

他们是义务警员，是维护正义不留姓名的执法者，是超脱出国家机器与法律束缚、站在道德和信念制高点的英雄。一旦他们的身份被公开、一切资料被政府掌握在手中，那超级英雄会沦为政府的走狗，彻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可这个法案也并没错。

超级英雄在维护正义的同时，亦不应该成为威胁到无辜群众，超脱出国家掌控的存在。

“还不明白？”不知道托尼是误解了海拉的沉默，还是刻意不想结束这个话题，他率先将客厅中的寂静打破，“马上就开始了。”

“——英雄与英雄之间的内战马上就要打响了，我看得到。”说着托尼低下头，仿佛他的鞋尖突然变得格外具有吸引力，“史蒂夫不会同意这个法案，也不会同意超级英雄身怀约束的。”

“你知道你会与他对峙。”海拉的眼睛陡然变得悲伤起来，她看向那个表情依旧坦然的托尼，她知道钢铁侠此时此刻的心情绝非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不用怜悯我，死神。我不会后悔，史蒂夫也是。”

“我知道。”

“那么你可以走了。”

“你不阻拦我？”

听到这句话，托尼像是被笑话逗乐了似的笑起来：“我？一个没穿盔甲、连生命都要靠反应堆维持的人去阻拦死亡女神的离开？我还没有自不量力到那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