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空艇被漆成了压抑的黑色,气舱侧面和船舷处的徽记都被死死地遮掩住了。乍一看上去,它的外壳上闪着隐晦的波纹,似要与周围的浓雾融为一体一般,大概是某种隐藏行迹的涂料技术,螺旋桨的声音也轻微得几不可闻。可以想象得到,这艘战舰在夜空中飞行时必定像一抹阴云一般,几乎不会引起巡行在猎场周边的工会巡逻艇半分注意。
简而言之,这艘突然出现在遗迹上空的战舰,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能够“突然出现在遗迹上空”而打造的。
“猎人工会没有这样的制式。”望着缓缓下落的飞艇,场面上处在弱势的一方的郭鹏抢先将它和自己撇清了关系。即便五星猎人不说,其它人也能够明了,眼前这艘战舰在动力和平衡系统上虽然较工会制式有些差距,但在隐匿方面却已经远远地走到了猎人工会的前头,几乎已经做到了在场众人能够想象到的极限。
“也不是我们的。”绯衣少年眼中现出惊色,也是摇头道。郭鹏将少年的一言一行看在眼里,却未曾想过王裔的惊讶并非来源于飞艇的身份。早在数天前,王子就见过了这架不速之客的真容,少年的腰带中还悬着两颗信号弹,那正是庄家和王室约定的特殊信标。此刻信标还未离手,“援手”便已经到来,少年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个北方小家族的狼子野心。他惊的正是庄家敢于撇开王立猎团吃起独食,出尔反尔的胆量。
“殿下还不叫它表明身份?”郭鹏的嘴角斜起来,“这东西在你我头顶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绯衣少年抿了抿嘴,用眼神示意围着郭鹏的五名王立猎人暂且退下。猎人们收了武器,却仍然贴在郭鹏三个身位之外,近近地戒备着。总领队也将武器背到了身后,站直了身体,以示暂时停火。在目的未知的敌人面前,两方最不需要的就是身后的冷箭了。
地面的形势暂时缓和下来,天上的飞空艇却是越来越近,王子低声对埃蒙说道:“叫他们亮出旗号。”
“可是……”身后的埃蒙急迫地以眼神示意。
“按我说的做吧。”绯衣少年的手心沁出汗来。郭鹏如今的状态虽然狼狈,但眼神清明、站姿坚挺,分明还有一战之力。正像他说的,凭自己这几十名王立猎人是无法干脆利落地将其封口的,况且一名五星猎人的陨落会在整个大陆上掀起极大的波澜。王子毕竟是少年,还做不出这等程度的事情来,只能打着即便暴露庄家的身份,也要瞒住两队人马曾经联手的事实的主意,能瞒一刻算一刻了。
黑色的飞空艇降到了距离旗舰舰顶还有十余米的高度,三发橙色的信号弹从地面升起,是大陆通用的问询和戒备的信标。
战舰上一片死寂,没有任何言语或信号弹的回应,只有螺旋桨在低声嗡鸣着。飞空艇以固定的速度缓缓下落,几乎落到了和旗舰的甲板等同的高度。
黑色飞空艇两侧的舷窗徐徐打开。
“快躲!”在一旁审视着一切,眯着眼睛一言不发的奥森突然心生警兆,整个人团成一个浑圆的球,滴溜溜地从自己所站的位置上滚开数米。随着一星猎人的一声怪叫,舷窗内响声大作,数颗炮弹从窗口挣脱出来,划着弧线朝众人所站的位置激射而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