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番闹剧,武状元却变成了赵如倾,榜眼探花依次。天边一道惊雷闪过,大雨纷沓而至,洗刷掉了手臂上的血迹,顺着擂台缓缓流下台阶,远远看去十分的渗人,老头子伸手替她挡在了头顶,但双掌难敌大雨,“殿下你快认错吧,再这么淋下去你会病倒的。”
“我没有错。”
老头子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跑开徒留她直挺挺的跪在雨中,刘辉站在她身边也没有走的意思,雨越下越大,拍打在脸上,身上,腿上,划过手臂上脖子上的伤痕,疼得几近麻木。
她缓缓开口,“走吧,你受不了寒。”
“你要跪到他原谅我便陪着你一起跪。”
“这和你无关。”
“我……是你的夫君。”
她侧头过来,头发紧紧贴在脸上,他觉得他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清楚她的脸,眉毛有些淡,眼睛不算大,一张脸白得像张纸,其实拆开看五官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但拼凑到一起,却是说不出的和谐,他喜欢的人,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小姑娘。那双桃花眼微微低垂,连睫毛都被雨水冲刷得无力,顺着脸上的发落下的雨水滑入眼睛,像极了在哭。
你是一把双刃剑,总有一天你会伤害到刘辉的。
若有一日,伤害他的是你,你还能保护吗?
也许霄太师说得对,总有一天她会伤害到他的,留下,师父绝不会轻易罢手的;离开,他又会怎样?无论怎样的选择,受伤害的都只是他而已。
“因为我,师父才会对你动手,刘辉,别再让我为难了,走吧。”
“我让你为难?”
她点点头,脖子上的原本疼得有些麻木的伤口又更疼了些。
“如果我不拦着你,你就要和他一起走吗?”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再他看来却是一种默认。他点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我会成全你。”然后扭头大步跨出去,秀婉想伸手,右手却抬不起来,她恨自己的矫情,也恶心这样的矫情。
天暗了下来,她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仿佛跪在一团云朵之上,甚至迷迷糊糊的看见一个白衣人站在面前,师父,她抬头看去,白衣人弯腰靠近,却是一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婉儿,你不要娘亲了吗?”
我没有……别逼我……别逼我……
那个人依然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额间是一朵灿烂的桃花。转眼又变成容苏的样子,手握阎煞威风凛凛的站在她面前,“身为南邵的安康公主,不去夺回南邵的领土,不去拯救你的子民,却一心只想着和男人长相厮守,这就是你的志向么?”
她不是怕死,她只是怕,离开之后就再不能回头,即使重拾南邵的领土,她恐怕也再不能回到贵阳了,如今大周江山已定,归顺的南邵百姓也已接受事实安居乐业,她还去搅动这场风雨做什么?
师父,不懂的是你。
“安居乐业?阿秀,这就是你说的安居乐业?”他广袖一挥,那团云雾之中,是衣衫褴褛,备受欺凌的百姓,“南邵的百姓在大周毫无地位,全被当做奴隶贩卖,在他们看来,南邵是蛮夷是低等奴隶,你还觉得他们在安居乐业?”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用力的摇头,那是幻觉,都是假的。
这天夜里邵可换了一身黑衣,单枪匹马的找到容苏下榻的客栈,握着剑长驱直入的想要取他性命,容苏偏头闪过,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腕,“想杀我?”
“你折磨秀婉够久了,该死了你!”
“我只是将阿秀交给你和蔷薇抚养,少多管闲事!”
“她是我的女儿!”
容苏伸手阎煞落入他的手心,“你的女儿?她既是小白的女儿,就应该做好她应该做的事!”
阎煞挥了过来,深深的砍进墙面,他轻易拔出,便要再挥回来。
“你还是这么自私,一点也没有变,若不是你,白帝也不会这样,你却从来没有反悔过,一心只想让她们遵循你的意思去生活。”
“小白……我害了她吗?”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邵可的脸,似乎想从那张愤怒的脸上找回什么。
“让秀婉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吧,南邵不在了,你的责任也结束了。”
秀婉跪了一夜,也在幻境中挣扎了一夜,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被那些苦难和折磨拖进去。
天微微亮起,下了一夜的大雨也终于停歇,她费力的掀开千斤重的眼皮,那微弱的光明照射入眼窝,脑子里终于还是泛起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