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等他什么时候来亲口承认,他的身份。
这天夜里,他觉得特别的冷,像被摔进水潭的那时,像在下雪摔在地里的那时,像被兄长欺负的那时。他蜷缩着身子抱紧自己,像小时候那般躲在树丛里。
刘辉?
清苑皇兄。
他们又欺负你了吗?
没有,我只是想你了,皇兄。
他突然睁开眼来,伸手握住的却是静兰的手,见他睁开眼,静兰连忙要抽开,不想却被他握得更紧,“不要走。”声音里透着隐隐酸楚和深深无奈。
“陛下……”
“朕其实很怕黑,很怕一个人呆着,静兰,你就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静兰叹气,半跪在床边,“睡吧陛下。”
“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朕的皇兄。”
静兰愣了愣,抬头静静的看他。他却没有看他,固执的看着天花板,似乎那里便是他思念的人,“朕小的时候,常常被兄长欺负,母后也不喜欢我,连侍女都避着我,唯一肯同我说话,大约只有清苑皇兄了。我们约好,他会教我写字练剑,但后来他没有再来见我。”
“清苑皇子心里也一定非常想念着陛下吧。”
“也许吧,静兰,你说皇兄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吧。”
“他一定会回来的,朕还在等他。”
但第二天他没有如约到来,秀婉在府库等了很久,等到风起,等到风将花吹落,他都没有来,邵可取了几本书给她,一口气看了三本,但他依然没有来。
靠,被放鸽子了!将瓜子的壳捧入手心,她起身回殿,不来的话昨天就该说清楚了,浪费她的时间真的没关系吗?将瓜子壳扔入垃圾桶,她拍手准备继续找阎煞戟。就突然碰见了迎面过来的蓝楸瑛正主,见到她,蓝楸瑛盯了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谁,只是有些意外,之前还不觉得,换了女装才发现她原来长得竟也挺好。拱手同她行礼,“秀婉娘娘。”
“蓝大人好。”她俯身还了宫礼。
“好久不见,上次见你还是穿着男装打架来着。”
她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蓝大人也一直在府库吗?”竟然一直没碰见过。
蓝楸瑛点点头,“娘娘见过陛下了吧。”
这个怎么说了,她是见过了,不过那昏君打的却是他的名字,要不要说出来让他也乐一乐呢,话还没说出来,就突然从旁边传来一声暴吼,“啊——这地图怎么又错了!”
蓝楸瑛扶着额头,“抱歉,我要先去接个笨蛋了。”
笨蛋,这个称呼多么亲昵啊!秀婉双手握拳,眨眼,“快去吧!”蓝楸瑛脸色瞬间有点不太自然,这么兴奋的表情是为了哪般?
挥手作别,直到那蓝色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她恍然大悟,自己是在干啥?竟然没忍住歪歪李绛攸和蓝楸瑛,都是好男风的昏君害的!想到这个放了她鸽子的昏君,气不打一处来,昨天还想他能认真的看书,至少还有得救。
没想到今天就放弃治疗了!
到天黑竟一无所获,没有见到昏君,也没有打听到阎煞戟的消息,这样的宝物大约只有昏君知道吧,但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去问他。
摆明了告诉他,老子这是要打你们家神器的主意呢,简直作死。
第二天,她继续打探消息,仍无头绪。
第三天,她打算去府库找蓝楸瑛打一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到府库时没有见到蓝楸瑛,倒是邵可又替秀丽带了包子来,并带了口信让她不要偷拿宫里的东西,被发现就不好了,秀婉摸着头发,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父亲大人的脸,好在他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叹气,秀婉有我这样的父亲,你们俩是不是觉得挺辛苦的?
她连忙摇头。没等她将话说出来,窗边就突然窜出了脑袋,紫衣的人表情夸张的摆了张鬼脸,秀婉同邵可斜眼看着他。
半晌,邵可转身去泡茶,他便趴在窗前同她说话,“婉儿,你终于来了。”
靠,什么叫她终于来了,明明是他终于来好吗?她捏了包子赛进他嘴里,阻止了他的絮絮叨叨,“说吧,又来做什么?”
“不是约好一起看书的吗?”扯开嘴里的包子,他一边咀嚼着一边鼓鼓囊囊的说。
“那前天你怎么没有来?”
“你等我了吗?”
废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守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