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从耳边滑过,那人搂着她往黑夜里面飞速的倒退,高高的树木身边擦过,江蓠只感到那人的头发在风中扫来,冰凉的打在她的脸上。
江蓠心中还在判断着这个人的身份,按照这趟旅途来看,这个人可能是一路尾随而来的。楚遇的暗卫绝非一般人,能轻而易举的抵挡住他们的搜索,足可说明此人武功之高。而现在,从刚才的那一句话来看,他说的是他叫你阿蓠,那个他看来指的是楚遇。这个人竟然和楚遇有纠结,也不知道他抓自己所谓何事。但是江蓠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到危险的人。和孤城的感觉不同,孤城就算是武功绝高,但是不犯着他是绝对会懒得出手的,而此人,就仿佛暗夜里一朵盛开的黑色罂粟花,在最艳丽的时候给予致命的一击,你永远猜不到他是什么心思。
譬如刚才,他会在暧昧的贴唇到她脖子的时候咬下一口,那种感觉太过鲜明,鲜明到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知道现在已经落入他的手中,无谓的挣扎一点用处都没有,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静,随机应变来找寻机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然后一把将江蓠推到旁边石头上,不等她站起来,一颗石子已经落到了她的肩上,江蓠再次无法动弹。
江蓠的目光往远处一看,才看到现在他们已经在山巅,抬眼看去远处山林起伏,风烈烈的出来,南方的星子撒了一海。而水流声在静静的流淌着,江蓠身子虽然没法动弹,但是眼睛却是可以动的,她的眼珠子水中一瞥,就看见星光撒着的水面反射出粼粼波光。一张面容在黑暗中一闪即逝。虽然只是一闪,江蓠却看到了他的上半张脸。是的,上半张脸,因为实在太过夺目,所以以至于让人忘掉其他的部分。
魅惑双眸,宛然天成。眉间朱砂,妖娆倾城。
那人的脸用胭脂的眉笔所画,浅浅雨润,滴滴春水,婉转起伏中有着无双的瑰丽,那样的色彩,便是这世间最负盛名的泼墨大师也泼不出一分一毫。
尽管看惯了楚遇那张绝世的容貌,但是乍然之间遇上这么一张脸,也让她呆了一呆。楚遇的容颜和气质太过疏淡,叫人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但是此人却是人间里能触碰到的极致,可以随着那张雕梁画栋的脸转折和幻想,勾起每一个人心中最为隐秘的欲念,不论男女。
但是这张脸却也是一闪即逝。
他向江蓠这边走来,然后解了江蓠的穴道将她拉起来坐到自己的对面。
此时他脸上已经带了一张面具,上面什么也没有,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狭长的挑着,却偏偏含了山水润色,明明是在冷漠的看你,却让人有种千种柔情的错觉。
他坐到江蓠的对面,突然间伸手去握江蓠的下巴,江蓠往后一退,躲开他的手。
他嗤笑了一下,突然狠狠的伸手拉住江蓠的衣领将她往自己面前一拽,声音还是万分妖娆的:“想躲么?”
江蓠知道现在最好什么话都不要说,只是闭着嘴。
那人看着江蓠眼底那冷静的出奇的眼神,然后松开手,温柔的帮江蓠理了理衣服,道:“你不要误会,其实,我是很温柔的。比楚遇对你还温柔。不过,阿蓠,你实在太无趣了,要知道,太无趣的女人是不会让男人喜欢的。知道吗?”
那人口中的“阿蓠”仿佛揉了玫瑰花瓣的汁一样,红艳艳的溅满了一地。江蓠只是觉得不舒服,仿佛一种被人夺取了什么的感觉一样。
那男子看着她,眼眸一闪,道:“不喜欢我叫你阿蓠?”
江蓠惊讶于此人如此敏锐的感觉,仿佛能将心底里的东西看透一样。她心中惊讶,却还是不动声色,直接道:“抱歉,我不是很喜欢。”
男子呆了一下,突然间笑了起来:“我喜欢你的诚实。既然你不喜欢我叫你阿蓠,那么,我叫你小蓠怎么样?嗯?”
他笑起来的声音仿佛杨柳扫过春波一样,平白的让人生出缠绵意味来,若是常人听了恐怕连骨头也要酥了半边。
到现在为止,江蓠还是没能从他的话语里找出任何蛛丝马迹,判断出他抓自己的真是意图。如果能知道他想要什么就好了,至少这样可以从中判断,然后再进一步行动。可是现在他面对着这样一个人,有种那人从来没将她放到眼底的错觉。仿佛只要他的兴趣不在,就随时随地将她给杀了,毫不留情。不会因为她是定安侯的嫡女或者楚遇的妻子而有所顾忌。
没有顾忌的人是最可怕的人。
此人更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