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也不理会他,径直升上天空飘走了,仿佛刚才浩大的工程都不是她完成的似的。
南施望着圣女远去的方向,目光有些空远:“圣女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强大,这等傲视众生的高贵,我怕是要修炼好久也不一定能修炼得来。”
陆元官咬咬牙。总有一天,她也要这样强大,这样让别人望着她的背影喟叹。出来的时间越久,她就越想变得更强,这样她才能过得好,她才能让内心获得满足。
千瞳耸耸肩:“何必学着去做别人呢?你就是你,已经很好了,做了别人,就不是你了。”
南施一愣。这个少年看起来不通人情世故,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又像历经了万般沧桑,一语中的。
宫殿修完了,大家也各自回去休息,由于一个晚上没睡,又打了一夜、还帮忙修复皇宫又忙了几乎一个白天,南大家草草地吃了晚饭便回去睡觉了。南施倒是没这么急,她饭量小,又吃多了些,现在胃胀,所以在皇宫里走走消食。她望着天上的圆月,又摸摸地上开得正盛的鸡冠花,露出一丝微笑。南施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去看,只见是冷着瞳子的芷兰,她见到他自然是高兴的,便报以一笑。芷兰的眼光飞速挪开,让南施有些尴尬。
南施找着话题:“你不去睡吗?应该很累了吧?”
芷兰依旧没看她:“看你一个人鬼鬼祟祟,正好有事想问你。”
南施无语。她怎么就鬼鬼祟祟了……
南施笑着:“你有什么问题?”
芷兰终于正视了她:“修罗皇宫难道没有工匠吗?还要我们来修。”
南施也有些愣:“这个,我之前倒是没考虑过这件事。可能,这样会比较快吧?”
芷兰冷笑一声:“这是修罗皇为了不让他那弱智儿子显得更没用而强行给他找的差事罢了。至于那个存心摆谱的圣女,无非是见我们是天神,有心作践我们,顺便显示她的力量。可惜在场的人几乎都是有眼无珠,要么就是不想理会,所以她并没有达成目的。”
南施噘嘴:“既然她没有达成目的,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她真是猜不透这个男人,但正因为猜不透,她才越发想去靠近、想去了解,想让他看起来不要那么多刺。这么俊俏美好的少年,应当如爹一样,温润似玉,让人如沐春风。
芷兰眉一挑,冰山一样的脸出现了隐约的裂痕:“你是半个修罗人,以后还要和修罗打交道,我防止你吃亏。”
南施的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她前倾了身子靠近他,嗅见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幽兰香:“你在担心我?”
芷兰没有想到她这么大胆,吓得即刻后退:“并没有。日后我需要寻求各界的帮助,有你在修罗界会轻松很多。”
南施缩了回去,显得有些委顿。什么嘛,原来是把她当政治棋子啊,真是让她心寒。这个芷兰总是让她莫名雀跃又瞬间沮丧。
芷兰看着女孩颓丧的脸,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如果刚刚再添上鱼和大雁……”
“什么?”南施显然没听清他的呓语。
“没什么,”芷兰转身,“夜深了,你快去睡吧。”言讫,芷兰便离开了。
南施叹口气,也不多逗留,回房去睡了。南施不知道,芷兰在她门前的树荫里站了许久,喃着:“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芷兰正要走,却发现有人影,他急忙隐蔽起来,在暗处看着。只见蓝定轻手轻脚地从未央房里出来。芷兰眉头一皱。他虽然对未央没什么感觉,但见到男子半夜去轻薄女子,还是很想杀了这个猥琐男,他正要出手,又是一道人影,蓝楚便出现在蓝定眼前,那苍白的脸和毫无生气的瞳孔让芷兰一下子回忆起前夜的惨状,决定先袖手旁观。蓝定被蓝楚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好容易忍下来,又朝房里看了两三眼,确定未央没被吵醒,这才拉着蓝楚到远离未央房间的地带:“皇兄,你不好好休息,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蓝楚睨着蓝定:“你好端端的不睡觉跑到人闺房里是欲行不轨吧?”
蓝定红了脸:“皇兄你别胡说,她是太女,我只是帮她盖被子。”
“真是愚蠢的借口,”蓝楚声音毫无起伏,却让人感觉到强烈的鄙夷,“畏惧本宫多时,出来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就把你骗走了,果然是修罗界的废物。”
蓝定垂首:“皇兄,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废物,我也知道我配不上太女殿下,我只是想尽我所能为她做点事。”
蓝楚看着蓝定的发髻,愣了许久,终究身子一转、跃上墙垣:“随你,不过要是真成了也是好事,毕竟废物跟废物在一起最不会祸害其她人了。”
蓝定愈发萎靡,在院子里站了好久,这才蹒跚离去。芷兰从阴暗处出来,看看未央的房间又看看南施的房间,最终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了。
夜深人静,红烛正艳。垂下千万青丝的蓝裳正在铜镜前梳头,在镜中看着只着奁衣、同样披散青丝的南对着一个稻草人施法。半晌完毕,蓝裳回眸相询:“如何?”
南笑:“我在南施身上下了追踪术,原本是想确保她平安的,现在却来探勘她的记忆——也没什么,不过是阴森的圣殿和今日我们的所见。我们阿施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了,今天还缓解了伙伴之间的矛盾呢。”
蓝裳道:“阿施喜欢便好。不过米凉这个孩子,我对她了解不多,看来从她那里下手,会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