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琳听到阎烈这么问,看了他一眼,蹲在路边开始揪草玩儿。还有几天就过年了,镇上淳朴,不管是新街还是老街几乎都还保留了古老的过年风俗,处处张灯结彩,很多店铺门前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贴年画,仿似连空气都飘着年味儿,但她感受不到往年过年时的那种心情,只觉得空落落的。
过了好一会儿,冯琳才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就是老做梦。”
“噩梦?”不过是做梦,能把人困扰成这样,阎烈除了噩梦不作他想。
冯琳摇,“不是,就是……梦见了一个只有背影的男人,还有一块玉佩。”
“男人?”阎烈语气不自觉上扬,有点不舒服。
“啊。”冯琳点点头,“那男人穿着紫色梵文袍子,步履翩跹沉稳,背影,很像你,可是,却有一头银发。”
“我?”阎烈这下愣了,可仔细一想却敛起了眼眸。但从冯琳片面的形容听来,他就很肯定,冯琳梦到的,的确是自己。
他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偶尔还是能从别的小鬼八卦中听得一点的,就比如,白无常曾和孟婆侃大山的时候感慨过,说冥主以前一袭梵文紫袍何等风姿卓越,又比如,有次城隍和判官喝酒,说起什么冥主一夜银丝变黑发多么多么惊天动地。
这些偶尔听来的闲言碎语让阎烈知道,自己是个有故事的,然而除了这些无聊的胡侃,更多的却是没听到过,不知道适事被淹没在时间的长河被人遗忘,还是大家刻意的隐瞒,曾经究竟发生过什么?
阎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些事情过。
阎烈情绪波澜骤起,冯琳却全然不知,她的思绪又不由自主的沉浸到那个梦里,努力的回想着梦境的细节,但其实除了行走的紫袍男人和他腰间的玉佩,并没有再多。
冯琳正想的入神,忽然就被阎烈一把拉了起来。
“干嘛?”冯琳被他拉的一愣。
“如果那个紫袍男人就是我,这说明是你尘封在潜意识里的记忆在苏醒。”阎烈看着冯琳的眼睛,“如此看来,就算不换心,你也极有可能慢慢想起有关前世的记忆,冯琳,如果……”
“嗯?”见阎烈话说一半忽然停住,冯琳追问道,“如果什么?”
“没什么。”阎烈忽然抱住冯琳,竟管他努力压制,声音的微颤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深处极力隐藏的不安,“我想说,不管我们以前经历过什么,痛苦,背叛,或者绝望,都不要再放开彼此,再也不要分开,好吗?”
冯琳不知道阎烈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番话,但从阎烈的紧张态度来看,他是真的真的很在乎自己。冯琳弯了弯嘴角,毫不犹豫的点头。
不想再继续这种会影响心情的莫名其妙的话题,冯琳推开阎烈,随即话锋一转,“今年过年的年货我妈答应让我置办,我打算置办一堆祭神的东西,跟我妈一起做一大桌还吃的供奉,到时候你可要来啊。”
阎烈闻言挑眉。
冯琳兴致勃勃的问道,“祭祀的东西你喜欢什么?肥的流油的二刀肉?烤全鸡?红烧鱼?嗯,还得有杂烩,糯米饭?夹沙肉?梅菜扣肉?嗯,除了大荤大肉,还得有水果和酒才行,我爸有瓶珍藏的五粮液,过年那天会拿出来,到时候你有口福了,水果的话,你喜欢什么?”
冯琳一口气数了一大堆,阎烈却听得眼皮直跳。媳妇儿很体贴,可他怎么就觉得话题这么怪异呢,果然这就是阴阳的代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