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灵堂还没有拆卸,但早已是人去屋寂。没有遗体就不能安葬,道场也没法做。屋门大敞着,家里却只留了个疯子娘张奶看守,年轻人都出去找尸体去了。
空棺盖着,张奶就盘腿坐在地上,呆傻的往火盆里扔冥币,灵台上的油盏里清油已经快干了,丁点的油渍撑着灯芯火焰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明明灭灭,似乎一眨眼就能被口气给扑灭了。
满屋子的锡箔味儿,还有布档子上悬挂的张大爷黑白遗照,愈发衬得这个家冷清萧条。
冯琳就站在张奶身后,耳里是张奶听不清的嘀嘀咕咕,眼里是张大爷慈祥的笑脸,就忍不住的鼻头发酸。
“张大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摊上这档子倒霉事了呢?”冯琳吸了吸鼻子,转头就见阎烈旁若无人的径自走到棺椁前,连问都不问一声,就伸手去推棺盖。
“喂!”冯琳看了眼毫无反应的张奶,绕过火盆就跑到了阎烈身边,“你干嘛?擅动死者东西可是犯忌讳的,你这有问过主人家吗就乱动?”
话音未落,磕哒一声,棺盖就被阎烈哗啦推开了。
冯琳无语了,“你这人……”
话没说完却蓦的鲠住了,脚步急退,差点被迎面扑来的黑气糊一个跟头,好险被阎烈给扶了一把。
看着棺材里沸腾奔涌的黑气,冯琳惊得心脏骤停,差点又两眼一翻给厥过去,手脚虚软的挂在阎烈手臂上,一脸菜色。而比黑气更冲击的,是那股熏的人脑门儿疼的腐臭,那气味儿又酸又馊,还夹杂着难言的异味儿,就像,小时候耳根生疖子疮,给糊的那黑咕隆咚的玩意儿。
几乎是棺盖一打开,那黑气就跟放笼的小鸟似的,横冲直撞的就要往外扑腾,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每次都只堪堪扑腾到半空,又嗖的蹿回棺椁底,那动静大的,整个棺椁都给撞的砰咚响,特别的瘆人。
“好大的怨气。”阎烈手掌朝下,覆在棺口上一拂一抓,那黑气就像蛇被掐住了七寸,被牢牢攥在了手里,也没理大惊小怪的冯琳,转身就走。
冯琳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咽了口口水转身就追了上去,跑到门口才想起棺盖开着,忙拉住阎烈的胳膊,“等等,把棺盖给盖上!”
话音未落,就见阎烈手一抬,身后哗啦一声,棺盖就自动合上了。
冯琳视线在棺椁和阎烈之间来来回回的睃巡,有种三观颠覆的懵逼感。尼玛隔空盖棺,这一定是在做梦!
用力揪着大腿肉一拧,顿时给疼得龇牙咧嘴。
唔!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