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宛迟疑了一瞬,这才跪坐到郭荣旁边的位置去,但是却一定要在他后方一点的位置。
刘承训问起郭荣此行的收获,郭荣说了白可久和吐谷浑部族的一些动向之后,又道:“属下前去了代州,如今代州刺史乃是王晖,为人昏愦贪婪,白可久的亲信出雁门关北上,进了契丹国,而白可久在石州,近几日,并不敢再纵容其部下在境内为非作歹,看来,之前的事对他有震慑作用。”
刘承训说:“他能记住上次的教训便好。”
刘承训留着郭荣说了一会儿话,想到一事突然说道:“君贵兄,你从代州回来,可回过家了?”
郭荣回道:“为向主公汇报事情,尚未回家。”
刘承训便笑着道:“我听说你今年又得一子,我当恭喜你,你赶紧回家去,看看妻子吧。”
郭荣说:“多谢世子体恤,属下先告退了。”
刘承训看了看一直沉默地待在郭荣身后的昭宛,说道:“若是阿宛还有话同君贵兄讲,你便去送一送他。”
昭宛一愣,郭荣已经说道:“除了公事,便也无事可说。”
昭宛看向他,一时没有回话,但刘承训又说了一遍,让昭宛去送郭荣。
昭宛完全不明白刘承训这是什么意思,只得起身道:“是。”
昭宛随着郭荣出了门,房间里暖和,出了大门后,迎面而来的冷风让昭宛打了个喷嚏,郭荣侧头看了她一眼,说:“我不必你送,你回去吧。”
昭宛疑惑地问:“世子让我送你,是有什么意思,我没有弄明白吗?”
郭荣叹道:“世子希望你全心全意侍奉他,你不要和我过于亲近。”
昭宛虽然心中惊讶,对此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心中不免有些不高兴,这种不高兴来自于什么,她一时却是闹不明白。
这些日子,刘承训待她不可谓不好,刘承训身边有好些得力的护卫,但这些护卫都住在一起,也没有特别的待遇,唯有她,有独立院落不说,还有好几个随身伺候的婢女,除此,也总有各种赏赐。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没有贪心,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做多少事,拿多少俸禄。超出了这些范围的赏赐,便会让昭宛不安,她认为自己不该得到那么多。
而为谁心折,这种事,却不是能用俸禄买到的,所以昭宛认为她只能为刘承训效忠,对她来说,是为难她的事,她不可能做到。
她沉默下来,随着郭荣往院落外面走,走出了大门,她才停下了脚步,心中明白郭荣不让她相送,只是为了避嫌。
她说:“郭郎,我便送你到此吧。你虽然身体康健,但依然要爱惜自己,不要过分劳累。”
她垂着头没有看郭荣,声音也小,郭荣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回报昭宛这份忠心,他说:“在这里缺什么东西,让人给我带个话便行。外面风冷,你回去吧。”
说完,郭荣便走了。
昭宛回到刘承训身边,她知道郭荣需要刘承训对他全心的信任和支持,她自然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两人之间有所隔阂,刘承训问她:“阿宛,你觉得郭荣如何?”
昭宛跪坐在他的对面,回答道:“郭郎君为人勤谨正直,克己为人,世子您是明主,他全心效忠于您。”
刘承训因她这话沉默了下来,看着暖炉里的炭火,说道:“我见他,就知是得了一知己。但多相处些时日,便又有些怕他了。”
昭宛非常震惊,不由问出声来,“郭郎君性情温和,一心为世子,世子为何会觉得他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