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购物广场,禹芳晴推着手推车,凌羚挽着妈妈的手臂,“凌羚小时候你最爱坐在购物车里面,爸爸推着你,可是有一次你生气了,因为爸爸叫你小羚。”
凌羚侧着头想了很久,“我忘记了为什么自己生气,可是我就不喜欢别人叫我小羚,好像一种很可怜的语气,电视上的女人明明二三十岁,还自称小什么的,听到就讨厌!”
“你这傻孩子就是好强,跟你爸爸一样,他小时候也叫凌小介后来自己改为凌大介了,还给爷爷打了一顿。”
两母女笑作一团,凌羚自然心里盘算回去笑话爸爸:“看来我说他像樱宏志果然有先见之明!”
“这个朝日啤酒是爸爸最爱喝的,在高兴的时候可以为他倒一杯,但是只能喝一瓶。”
“妈妈大介这个傻瓜是归你管辖的。”
“凌羚,你已经长大了,懂事了,爸爸却越老越胡闹,妈妈一个人管不了他,以后你要替妈妈分担一下。”
“好!爷爷不是有祖传的藤条吗?”
禹芳晴想起跟老爷初次见面的日子,自己挥动藤条,凌大介脸露尴尬,嘴角露出了甜甜的微笑,从此凌羚便进入了妈妈的领地,妈妈教她做菜,让她打扫卫生,让她自己打开洗衣机,凌羚甚是高兴,十三四岁的孩子总喜欢有人痛爱,总喜欢偷懒,总喜欢发脾气,但这是他们的权利,是青春的资本,可能因为他们知道这也是最后可以要挟父母的年纪,也是最后称自己为孩子的年纪,可是总有例外的人,例如凌羚,她最是要强,这说明她已经不是孩子了吗?不,孩子还有一种脾气就是不服输。
妈妈第一次出现在晚上的体育馆里,安静的坐在场边,她的手里没有水壶,包里没有手帕,但是有那甜美的笑容,凌大介板着脸,叉着腰大声道:“今天,有几位新来的同学,柔道最讲究礼貌,讲辈分,所以新来的同学在我讲话结束后,要向师兄师姐弯腰问好,但是柔道场没有师傅,只有教练,你们叫我凌教练,柔道不是使蛮力的运动,讲究精力善用。”
“我爸爸在妈妈面前耍威风。”凌羚笑着用手顶了师姐一下。
“凌羚!你在说什么?”
“没有,爸爸。”
“叫教练!”
“是,大介教练!”
“好,你先出来示范二十次受身!”
凌羚夸张的叉着腰,哭丧着脸走到场边,禹芳晴正将买来的氺分给自己的学生,“啊?妈妈,你太偏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有水,你替我擦汗。”
说完将脑袋伸到妈妈的跟前,一只大手从后面伸出,在她的脸上胡乱一抹,“爸爸替你擦汗。”
“臭死了你的脏手。”
凌羚突然装作很凄凉的说道:“妈妈,你不爱我了,以前你都不看我打柔道,今天特意来看我被大介虐待,你不心痛吗?”
“一点都不痛。”
“妈妈,明天我考蓝带,你要来鼓励。”凌羚一点也不在乎,搂住妈妈撒娇。
“啡带比蓝带厉害吗?”
“当然。”
“你知道吗?你爸爸二十四岁的时候就是啡带了。”禹芳晴骄傲的说道。
凌大介在凌羚背后干着急,但是也阻止不了妻子,事实上柔道未进入段位时,分六级,白,黄,橙,绿,蓝,啡,到了啡带可以入段,就是黑带,分为一到五段,黑带更高一级就是红白带,六到八段,最高的就是九段,十段是红带,前面提到的三船久藏就是历史上第四位十段选手,和段位不同,级位最高的是一级啡带,最低的反而是六级白带。所以女儿十四岁不到考蓝带,而自己二十四岁时才比女儿高一级,虽然并不能作准,因为每升一级所需的时间很多,像要有黑带起码要十到十五年功夫,但是在不懂规则的妻子面前甚为尴尬,奇怪的是凌羚并没有取笑他,此刻心里爱死了这个女儿。
第二天晚上,禹芳晴如约到了体育馆,跟十五年前不同,场馆坐满了家长,人气鼎盛,相同的是考试的选手个个木然呆坐,连自己的调皮女儿也闭着眼睛双手慢慢摆动,十分滑稽,旁边的学生告诉她,这是柔道的冥想,就是自己在心里想象自己的得意技,在心里演练,手上挥舞是选手不自觉的表现,她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