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血红的夕阳，在散乱无章淡青色的云朵中徐徐下沉，然后碎了，点点光彩染红了大地。

郭凌飞的心很沉重，静静地在发呆。突然，觉得自己的衣角被什么扯了扯。

“瑾哥哥，你不开心吗？”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奶声奶气的。

郭凌飞低头一看，一个扎着羊角小辫，五官精致，皮肤白皙，身穿粉色交领右衽素长衣，长袖，窄袖口，前襟过膝，后裾齐足。配以宽裤，宽腰带，小巧精致的绣花鞋，腹悬一斧式蔽膝。腰间是一条玉鱼，更显得整个小人粉粉嫩嫩，娇俏可爱。长得以后一定是个美人胚子。但脸颊过于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此人就是己侯的小女儿己璇，也是郭凌飞的小妹妹。平常人家的女儿都是没有名字的，幸好这个女孩出生在己侯家，所以有自己的名字。

郭凌飞猫下身子，与小妹妹平视。靠近己璇，郭凌飞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草味，与她身上的奶味混杂，形成的味道挺好闻的。己璇从小就体弱多病，离不开草药。

“妹妹，哥哥没事！只是在想事情。”郭凌飞摸了摸己璇的头发。

“哥哥，你在骗人。就像璇璇生病时骗母亲，自己没事，不想看见母亲哭泣。但实际上，身子很疼很疼。哥哥，也是这样吗？”

“不是！璇璇想多了。”郭凌飞除了落水醒了看过这女孩一眼，这是第一次近距离和这女孩接触，觉得这个小女孩很贴心，眼角不禁一湿。

很少有人关怀自己，被关心的感觉真好。

“哥哥，你在骗璇璇！你哭了！你一定是像璇璇一样，怕吃药，所以哭了。对不对？”

“对！”郭凌飞偷偷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

“不怕，每次璇璇吃药的时候，母亲都会给璇璇一块蜜饯，那这个蜜饯给哥哥。母亲说吃多了蜜饯，会蛀牙，不给璇璇吃，璇璇只留了一块哦，还舍不得吃呢。给哥哥吃。”小女孩把蜜饯递了过来。

“嗯，哥哥吃。”郭凌飞接过蜜饯，慢慢地放在口中，任那香甜在唇舌尖蔓延。

郭凌飞已经很多年不吃糖了，她记得她刚到儿童之家的时候总是哭闹着要你的老师给糖吃，那时候她觉得甜蜜可以掩盖心中一切的痛苦，直到她满口腔的牙齿被虫蛀食，疼痛难忍。她才发现越甜蜜的东西，其实伤害越大。那时候她便戒了吃糖的习惯，不再吃甜的东西，也学着自己坚强起来。

“哥哥，你开心起来吗？”小妹妹眼睛睁得大大的，天真地问着郭凌飞。

“开心，开心。”

“那哥哥为什么不笑呢？”

郭凌飞愣了愣，然后慢慢的扯开嘴角，让嘴角微微上扬，笑了笑。

“母亲说人的一生会经历很多苦难，但是苦难总会过去，就好像璇璇的病那样，璇璇病一天，第二天就会好啦。”小女孩认真地说道。

“人小鬼大！”郭凌飞可以拍拍女孩的脸颊，真正开怀大笑。

“那哥哥可以陪璇璇喂鱼鱼吗？璇璇一个人，除了奶娘，没有谁陪璇璇玩。”小女孩的眉间染上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