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风也是被这突然来的一刀骇得呆住,刀锋已到脖颈,想躲闪已来不及了。
不知何时慕容逸雪身形已掠到葛奇面前,用手在葛奇腰间一托,反手一切他的手腕,刀锋赫然在沐长风脖颈咫尺间停止。
沐长风蓦然站住,冷汗已湿透了衣衫。
方才慕容逸雪这一托,一切,看似简单,但若晚一步,沐长风可能已死于葛奇刀下。正是他将葛奇的力卸去,葛奇招式已出,力已竭,刀锋自然停住。
孟七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厉声道:“你好大的胆!”
慕容逸雪淡淡道:“他已被我点了穴道,放开他吧。”
只见追风剑葛奇嘎声道:“凶手,他就是凶手…快杀了他…”
他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慕容逸雪,孟七心里自是疑惑万分。
沐长风则是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葛奇并未搭话,却又变成先前颓然的样子,耸拉在昏暗的一角,无论旁人说什么都再与他无关。
回到长安城,已是黄昏。
孟七要挽留慕容逸雪住在府内,却被慕容逸雪婉言拒绝了,他说自己既不是捕快也不是匪盗,住在公门太过于古怪。
距离孟七府不远的地方,有一间较为清雅的客栈,慕容逸雪和沐长风就在那里早早歇下。
这次倒是难得清静,谢安歌众人自从到了长安城就再没瞧见过。
慕容逸雪回到房中,心里还在想着追风剑葛奇方才说的话。他说沐长风是凶手又是为何?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失神恍惚才说出来的话。
难道凶手是一个与沐长风极其相像的人么?还是他们有什么共同之处?
他相信凶手绝不会就是沫长风,否则他又何必千辛万苦陪自己查案。
慕容逸雪越想越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他决定再去拜访追风剑葛奇问个究竟。
夜色阑珊,云雾茫茫。
竹林里的雨雾比来时更浓了。
到了夜晚,这竹林里竟变得异常寂静。远处似有微弱的灯光,在这漆黑的竹林里,竟诡异的像是一团鬼火。
纵然是慕容逸雪,此时心中也不禁泛起一阵寒意。
他实在不愿在这里多待下去,这里简直像是一片荒凉的坟地。
慕容逸雪已隐约走了半个时辰,还是未听到之前来时听到的琴瑟声。
湘妃院此时静的可怕,但仍然灯火通明。
慕容逸雪伏在院墙外半响,院中并无人声,慕容逸雪皱了皱眉,起身轻轻的掠了进去,却瞧见了地板上的一片殷红。
然后他就看到了肥胖女人扭曲的脸,狰狞的可怕。她的喉咙显然是被利刃贯穿了,尸体倒塌在案上,竟把桌案也砸成两半。
慕容逸雪心中一惊,暗道不好,转身掠起,窜入院中,谁知帘子掀起,却被这长廊中的景象骇然呆住。
这长廊中竟倒着无数年轻女子的尸身,她们穿着轻薄的纱衣,只是这纱衣已被血染成暗红色。
这些女子的尸身都是背对正厅,致命伤却在后心,像是奔逃时被人从身后用利刃贯穿了心脏。
少女的眸中充满了痛苦,似乎不甘瞑目。不管她们从事的职业如何,这些年轻的生命悄然间已经消逝。
慕容逸雪已不忍再看下去,他现在只关心一件事。
葛奇是不是还活着?
那里有丘武在看守,那年轻人的武功在江湖中已少有人能及。
慕容逸雪已掠到后院,看到了那细窄的木门,那门竟是虚掩着的,已有人来过?
他立刻就见到丘武,丘武背对着他站的笔直,慕容逸雪长吁一口气,这年轻人武功高强,果然是六扇门中一流好手。
慕容逸雪道:“丘兄弟,不知…”他话还未说完,就立刻住了嘴,因为他发现丘武已再不会听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了。
慕容逸雪仔细一看,丘武的喉咙已被洞穿!他的尸身站的笔直,定是摆好架势欲以使出招式,但凶手的剑太快,他还未出手就已被洞穿喉咙。凶手力道拿捏的很准,剑刃洞穿喉咙后就立刻拔了出来,一丝多余的力量都没有,所以尸体才会屹立不倒。
这是多么可怕的剑法!
茅屋中黑暗无光,慕容逸雪走进来时,便瞧见伏在地上的葛奇。
谁知葛奇胸腔中竟还有些许残余的气息,慕容逸雪急声道:“前辈,你有什么话要说么?”葛奇的目光变得澄澈明亮,但嘴唇颤动,也只是发出微弱的声音。他的手微微抬起,慕容逸雪终于能听到他的声音,只听他声音微弱道:“拿…”慕容逸雪动容道:“前辈可是要我拿什么?”葛奇突然瞪大了眼睛,想再说些什么,可试图无果,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是让我从他身上拿什么东西么?这么说线索在他身上了?慕容逸雪正要伸手探葛奇衣衫时,突见火光冲天,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慕容逸雪暗道不好,纵身一跃,从茅屋的小窗中窜了出去。
慕容逸雪身形刚一翻出窗外,还未站稳,就在这时,风中夹杂着数十点寒光暴射而来,这暗器又迅疾,又刁钻。
慕容逸雪已躲闪不及,凌空一跃,反手拔剑,剑影乍起,将暗器悉数击落。
这暗器发出的时机算的刚刚好,他已算准慕容逸雪见屋中着火,逃身之路必然是从那小窗中穿窗而出。他也算准慕容逸雪身形没落稳时,这些暗器他是极难躲闪的,必然要丧命在这乌星锋芒之下。
但他千算万算,却忘了算慕容逸雪的剑。
慕容逸雪身形站定时,院子里除了漫天的火光外,哪里还有半点人的身影?
湘妃院已被大火烧得面目狼藉,唯一的线索也随着这熊熊大火燃烧殆尽。
慕容逸雪面色颓然的走在这寂静的竹林,这白烟般的浓雾中。
但他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沐长风?他正想追上去,这浓雾已将这身影吞没在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