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黑暗中缓缓走出来一人,淡淡道:“谢公子不必动怒,这也是宗主的意愿。”
只见谢安歌冷哼一声,又淡淡道:“东西在我房里,你前来取便是。”
慕容逸雪心中骇然不止,这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谢家公子,竟然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难道司马玄遇害之事也和他有关?
只见那人点了点头,便跟随谢安歌的步伐缓缓的离开了。他身穿一身黑色的头蓬,就连身材都难以确切的分辨,慕容逸雪屏住气息,悄悄的跟了上去。
谢安歌的房中也熄了灯,只留下些许微弱的火光,想来是他只点燃了一根短烛,只见他缓缓的在石壁上摸索,竟从墙后打开一间暗格,谢安歌从中拿出了一个锦盒,交于黑袍人的手中。
那黑袍人打开锦盒,那里面竟然放置一柄精致的短剑,光芒微弱,但慕容逸雪还是瞧出,这就是‘关中大侠’司马玄惯用的鱼肠宝剑!
黑袍人阴森森的笑道:“不错,这正是鱼肠剑。”
谢安歌阴沉着脸,淡淡道:“阁下难道认为谢某人会骗你不成?”
黑袍人道:“谢公子人中龙凤,做事我自是放心的。”
谢安歌也淡淡的笑道:“那我要的东西呢?”
黑袍人将锦盒放入怀中,说道:“公子放心,宗主向来一言九鼎。”
谢安歌嘴角扬起,淡淡道:“如此最好。”
只听那黑袍人说道:“在下有要务在身,就不叨扰公子了。”
谢安歌微微颔首,已吹灭了短烛。慕容逸雪连忙躲与廊角黑暗中,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这谢安歌竟然暗中不知做着什么交易,这黑袍人口中说的宗主,又是何许人?
那黑袍人出了房门,身影一闪,就消失在了黑暗的暮色中。
慕容逸雪心道,我跟踪此人,也许能查出那神秘的‘宗主’究竟是何人,身形如青燕般跟了上去。
只是远远的瞧见,这黑袍人的足下一点,别跃过了玉皇山庄的别院,慕容逸雪暗暗吃惊,这黑袍人的轻功之高,竟完全不弱于自己。
那黑袍人已掠出十丈之外,慕容逸雪紧跟其后,掠在瓦砾上,竟犹如踩在棉絮上一样,轻飘飘的没有发出声响。两人在玉皇山庄的夜空中飞掠而行,像是两只没有线的纸鸢。
也不知是那黑袍人的轻功略胜一筹,还是身形放缓,慕容逸雪已渐渐追上了他,只见黑袍人突然落了下去,身形缓缓站定,慕容逸雪的身形也已停驻。
那黑袍人淡淡道:“阁下还是莫要追了,再追下去也是徒劳。”
这黑袍人显然是早已发觉了慕容逸雪,但慕容逸雪的轻功奇高,却是摆脱不掉。
黑袍人缓缓的转过身,慕容逸雪终于能瞧见他的面目,只见他的一张面孔竟然是惨青色的,仔细瞧来,却是一张青色的面具。
这是一张惨青色的狮脸面具,獠牙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幽光。
那青面人冷冷道:“慕容逸雪,果然是你。”他说话时,那面具的獠牙也跟着颤动,就好像醒狮张开血盆大口一般,让人心中生寒。
慕容逸雪淡淡道:“阁下既认出是我,就请劳烦交出你怀中的锦盒。”
青面人未曾回话,只是阴沉笑道:“我早已听说,慕容逸雪的绝尘一剑,乃是天下无双的剑法…来日若是有机会,必定领教一下。”说罢,他的黑袍一甩,整个人跃起三丈余高,慕容逸雪喝道:“哪里走!”这黑袍人反手一挥,数点寒芒散来,他发暗器的手法,竟不弱于唐枫,慕容逸雪连忙举剑横档,再瞧向那黑袍人看去,他已消失在这无边的黑夜之中…
夜已深了,慕容逸雪缓缓的走出玉皇山庄,他远远的瞧见,眼前的湖滨石桥处,竟然怯生生的站着一个俏丽的身影,她一身雪白的衣衫随风飘舞,她的身子柔弱,让人生起怜意。
慕容逸雪忍不住想过去抱住这俏丽的身影,可是他不能,月光就洒在她清灵的背影,她一抹乌黑亮丽的鬓发散着淡淡的幽香。
她终于转过身,就这样凝视着他,谁也无法形容她此时眸子的色彩。那是带有三分忧伤,三分幽怨,三分爱怜的眸色,她就这样看着慕容逸雪,很久很久…
慕容逸雪也一直凝视着她,很久很久…
“我已该走了。”慕容逸雪咬咬牙,终于张开了口。
白芸熙默然许久,缓缓道:“不错,你已该走了。”
慕容逸雪望着她,他那一双充满活力的眼眸,已渐渐黯淡,他缓缓的转过身道:“告辞了。”
他不得不转过身,因为他不想让白芸熙瞧见,他强忍住的泪水。
这个风姿出尘的剑神,竟然也会有眼泪…
白芸熙的脸色是那么苍白,那么美丽,他转过身后,她在也支撑不住,身子软软的倒在草地上。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逢时未嫁时。
慕容逸雪痴痴地望着湖边静谧的水纹,整个人的心里已结成冰…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只可惜没有酒,若此时有一壶杭城秋露白,痛痛快快的醉一场,该有多好。
就这样吧…从此山水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