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并不是怕事的人。虽说这次他只是受了无妄之灾,但不管刀疤脸一行是有心还是无意,既然已经惹到他头上了,他就绝不会如缩头乌龟般忍气吞声。
树洞内,张常也被惊醒过来。他正准备开口询问,却见一道淡黄色灵光自吴良手上升起,映出吴良阴沉的脸和微动的双唇:“重力术!”
黄光一分为四,分别朝着四个方向一闪即逝。
古树四周,四个喽啰正在卖力砍树,手上的刀却是猛然一沉,当啷一声落到地上。四人正纳闷着欲要捡刀,又觉一股怪力骤然加身,只听四人先后一声哀呼,便如蛤蟆般被压趴到了地上。
刀疤脸陡然一惊,大声喝道:“什么人!”余下喽啰亦是神色一肃,如临大敌。
“咔嚓”,一只粗壮的手臂从古树内探出,手臂上刻满了诡异的棱形炼纹,即使在大雪天,暗黑色的炼纹亦是隐映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如此诡异的情境将一个喽啰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刀疤脸心下不悦,一声冷哼:“装神弄鬼。”
大手骤然紧握,臂上根根青筋虬起,猛地朝一侧横扫而去。“轰”的一声,木屑纷飞,古树一阵剧烈摇晃,其上竟被扫出一个一人大的树窟窿来。
刀疤脸双眼一眯,脸上刀疤如一只巨大的蜈蚣,狰狞扭动起来。能让四个人瞬间变得毫无反抗之力,来人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要强上不少,想来不是无名之辈,只是他不记得有哪个强人臂上是棱形炼纹。
犹豫片刻,刀疤脸朝古树一抱拳,赔礼道:“不知炼堂哪位弟兄在此藏身,刀疤子董宽,得罪了!”
虽说是赔礼,但董宽话中不但不见丝毫歉意,反而给人一种强硬之感。在他看来,树中之人固然强悍,但也挡不住自己这边三十几个拳头。
树窟窿中没有回话,倒是趴在地上那四个蛤蟆般的喽啰忽觉身上一轻,连忙屁滚尿流的爬到董宽身后,一副吓破胆的模样,连那四把大刀也顾不得捡了。
董宽脸色一沉,面上蜈蚣霍霍欲动,竟然敢不给他面子。这炼堂如今有几个不知道他跟沈欢是兄弟,谁敢不给他几分薄面?
就在董宽准备命一个喽啰入洞查看时,一个圆脸少年一脸尴尬的走了出来:“吴哥说了,让你们陪我练练手,今天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少年虽是圆脸,长相却颇有几分秀气,也可以说是书生气,但瞧见少年右臂上那密密麻麻的棱形炼纹,不少喽啰吞了一口唾沫。这个有些秀气的少年正是张常。
董宽紧盯着张常,想从脑海中找到这个圆脸少年的名字。在努力搜索了几遍后,他霍然瞪大了双眼,就连脸上的刀疤也惊讶起来:“你是新来那批人中的?”
张常腼腆的挠了挠头,怔怔道:“来了半年了,不算新来的吧。”
董宽双眼睁得更大,又突然大笑起来:“呵,哈哈,来了半年了?哈哈!”
他转过身,在自己小弟身上一一扫视而过:“妈的,一个小崽子,竟然是个只融炼了一张炼纹的小崽子!亏我还那么小心……笑死人了,真是要笑死人了!哈哈,还有,还有,你们听到了么,他还想让我们陪他练练手。哈哈,真是要笑死了……”
见董宽根本不把自己当回事儿,张常面向古树,无助地朝黑漆漆的树洞望去。他是个内向的人,虽然在吴良面前颇为活跃,但一单独面对外人,就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树洞黑漆漆的,张常灵识未开,什么也看不到。
张常有点失望,但他并不慌乱,反而愈发平静。他深吸了口气,正准备率先挑战,却见董宽面目骤变狰狞,遥遥指向自己,怒声咆哮:“妈的,给老子绑了他,老子要亲手扒了他的炼纹!”
喽啰们此时已没那么害怕了,绑一个新人、菜鸟,呵呵,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么?在炼堂,谁不是靠资历熬出的实力?
四五个喽啰欺身上前,手中长刀举起,交错着朝张常狠狠落下——虽然董宽说要绑了他,但这些喽啰们知道,自家老大是不会介意被绑的人身上少些什么零件的。
长刀呼啸着落下,一落下,那几个喽啰就后悔了,他们什么也没砍到——张常消失了,或者说他们没能跟上张常的速度。
但他们已来不及变招了,砰砰几声闷响后,那几个出手的喽啰就先后倒在了同一只拳头下。
嘶笑声戛然而止,董宽身后的喽啰们呆呆望着缓缓倒地的同伴,眼中满是不解。董宽也严肃起来,方才只有他看到了张常的动作,那套步法很是惊艳。
“那套步法不该在这个菜鸟手上。”董宽呼吸一促,眼中全是贪欲。他大手一挥,吩咐道:“上,全都上去,给我捉了他!”
喽啰们大喊着冲了上去。大刀、铁拳、橫腿纷纷聚向张常,最后却连张常的衣角都没能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