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岑青一步跨出了牢门,对那玄阳子道:“走吧。”
自杭州前往临安,需出东门,过桐乡、嘉兴,转而向北,有三百多里。既是流徙,自然不可能让他们以道法赶路,因此张铮披了枷锁,换了囚衣,被两个衙役押送着缓慢赶路。而岑青则什么都没有带,反正这群金丹真人和官员们恨不得早点把这位瘟神赶走,以免惊扰了临安百姓丢了自己的官职或者脑袋。
张铮与衙役们走在前方,岑青与玄阳子走在后面,岑青望见前面张铮披头散发被人牵拉着,仿佛一条落魄的丧家犬般模样就觉得郁闷。因此刚出东门便忍不住要上去拆了那枷锁,却被玄阳子跨前一步挡住了。
“道士,你要拦我?”
“你只见他形貌受苦,却不知步步因果。天人转世,带枷三百里,之后便有大大的福报。”
“如此说来,这样做还是为他好了?”岑青怔了怔,随后冷笑起来。
“我不知龙虎山的打算,但天师之位事干重大,想必也该是千磨百炼。”玄阳子淡淡道,手中扣着法诀,对岑青道,“如今已出临安,你自可随意离去。”
岑青眯起眼睛:“如果我非要一路护送他到太湖北呢?”
“祸患自招,莫怪我言之不预也。”玄阳子冷冷道,松开手中法诀,加快步伐拂袖而去。
再向前行,就是城东十里亭,亭中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正捧着宝剑焦急地等待,瞧见张铮一行人,她顿时喜上眉梢,奔出亭子,遥遥地冲人喊道:“请问后面那位是不是岑青岑公子?”
“我是。”岑青见那丫鬟手中捧的是追星剑,心中便是一沉,张钰又出了什么事?
果然,那丫鬟急急地跑过来,似乎早知道岑青是个女子般把追星剑朝她手中一递,道:“我家女郎请你务必在初六成亲之日前把她救出来。”
“初六?”
“就是后天。”那丫鬟急切道,“小姐已经被软禁起来,我是偷偷地跑出来报信的,昨天到了仇王府,又听说你们被抓进大牢,差点儿把我急死,幸好问清了你们是今天出城,这才早早地赶到这里等候……”
这丫鬟是个口齿伶俐的,很快地就把事情讲了个明白,无非是张钰的父亲也处在这次漩涡中,这才急着花钱嫁女,想着即便不留在京城,也不能前往北地,因此把五月的婚期提前到了三月。
丫鬟把情况转告给岑青之后便匆匆离去,岑青站在道旁沉默。
张钰不愿嫁给方家子弟,岑青也怜惜她年纪幼小,况且只看她家中后母与父亲的态度,也知道他们之间亲情无存,只是如果强行出面把她带出来,又该如何安置她?莫非让她一生都跟随在自己身边么?
原本若是张铮还在京内,至少还能对她加以照顾,如今连却他自己都变成了泥菩萨过江。
“真是一对儿麻烦的兄妹啊。”岑青摇了摇头,挥袖子把剑灵沉睡的追星剑藏起,回转身朝着临安的方向赶去。
然而她只向前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前进,一道道光华闪动,如一片帘幕般横挂在她的面前,把她与整个临安城隔绝开来,没有人影出现,但声音如雷鸣一般响彻在她耳畔。
“蛇妖,十里之内,你若踏进一步,吾等便让你粉身碎骨。”
“啧!”
若是外敌入侵时你们能拿出这种气势来,何至于大宋失落半片疆土,偏安在这一隅之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