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卢大人的意思是……”
对于胡金鹿一番“良田万里,四海足”一类云山雾罩的话语,孔纹即听不懂,也不想继续听,但面上却还是不能有些许不满,压抑着这种不满,孔纹一脸自卑的向胡金鹿“请示”道。
胡金鹿对于孔纹这种卑下的态度很是欣喜,或许每一个大宋文人心中都想着一朝权在手的感觉,又或许是胡金鹿时常对卢铮低声下气,又瞧着卢铮在人前如何威风八面,不由得也生出一种想要身居上位的想法。
如今孔纹摆出这个态度,胡金鹿自然万分欣喜,当下便笑道:“城外有一些百姓皆为自耕,去年咱们与大辽一战兵败,今年辽人又再次进犯,前线将士要好好为天下百姓卖命,就需要先填饱肚子……”
孔纹不可能听不懂胡金鹿的意思,以往丐帮保护城外良田不受山贼与乡绅侵掠,因此每年都会从百姓手中分得一些粮食,这些粮食当然不会贩售,而是用作丐帮支出。
卢铮这一回是盯上了这个粮食?孔纹心中暗骂卢铮贪婪,为从丐帮嘴边夺下这些粮食,竟是以辽人入侵以开路。这当然是冤枉了卢铮,卢铮虽与这普天之下大宋官吏一般别无二致,却也不会染指这些粮食,这一笔粮食完全是用作朝廷募兵练兵之用,毕竟大宋军制消耗巨大,因宋辽多年交战的缘故,大宋每年用作军粮的粮食支出皆在提高,而因为军户免赋的缘故,每年朝廷收的粮食却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卢铮不是什么贪官,却也饱读圣贤书,在为国报效这件事上,卢铮从来没有半点私心。不过孔纹自然也不会体谅卢铮的“良苦用心”,毕竟丐帮每年耗到官场的银子就好比浇花时洒的水一样,具体有多少水浇灌了土壤,没有任何一个丐帮帮主能够说得清楚。但不浇花,花便会枯萎,不将银子洒向官场,丐帮的生存也就举步维艰。
明明只是一群乞丐,却不能单单凭着乞讨过活,这或许也是莫大的讽刺?
当然,孔纹此刻对于这些鲜花、土壤、水之间的关系可没有半点兴趣,面对胡金鹿提出的要求,他只能回答道:
“明白了,卢大人心系前线将士,一心为解君忧,此心诚诚,我等小民虽无官无职,却也明白以国为重这个道理,胡先生至只管回去禀报卢大人,就说孔纹明白卢大人苦心,丐帮上下虽经历此劫,却也依然忠君爱国,城外百姓明年一定会有一个好收成的。”
前面的一切都是废话,唯有最后一句“城外百姓明年一定会有一个好收成”是胡金鹿真正想要的答案。
得到孔纹的承诺后,胡金鹿也不愿继续待在这又闷又暗的小室内,二人客套一番之后,胡金鹿便兴冲冲的告了辞,虽然此刻卢铮已经睡下,胡金鹿不能即刻便去邀功,但明日卢铮的封赏却仿佛已经出现在胡金鹿眼前了。
“卢铮这条贪得无厌的老狗……”
望着胡金鹿月关下朦胧的背影,孔纹啐了一口,便转身回到了那间小屋。
当然,那个方才欲一掌将老乞丐击杀的七袋弟子,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不单单只有他一个,在那个七袋弟子身后,还有三四个六、七袋弟子,这些人都是孔纹的心腹。
“还不能歇息啊……”
孔纹一边忍耐着正在交战的眼皮,一边坐在了椅子上。
长夜漫漫,尤其是这弥漫着白日间血腥味的长夜,比起以往洛阳的每一个长夜都要悠长。
“咱们埋下去的尸体被挖出来了。”
“你快去禀报何大人,我跟在他们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