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在司徒府中燃起的大火,楚昭杰仿佛又回到了十余岁的少年时期,依稀记得,这样子的大火,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十年前江宁就有过一场大火,那场大火燃烧在司空家,但火势并不大。楚昭杰心中那场可以与这场大火媲美的,乃是五六十年前,司马家府上燃起的大火。当时司马家比起司徒家这占据整整一座山的华奢还要气派,在楚昭杰眼中,面前这比天边残霞还要红上几分的司徒家后山,也不过是一座数十丈的小土丘而已,怎么比得过司马家几乎都延伸到城墙处的大园林呢?
当年司马家那处园林,被官军烧得可是一干二净,虽说街头巷尾流传的是当时南唐皇帝是为报杀子之仇,才一怒之下将司马家焚为灰烬。但楚昭杰却很清楚,司徒家与司空家为彻底将司马家赶尽杀绝,借势“顺应皇命”,偷偷在司马家放了一把火,这才将司马家根基彻底毁绝。
当然,若不是司徒家与司空家两家这么做,又何来楚昭杰伯父楚世廉惊天出世,以富家翁登上江宁武林擂台呢?若不是司徒家与司空家联手放的这一把火,又哪里来的整个江南武林几乎要揭竿而起的紧张气氛呢?
四五十年过去后,司空家也倒了,而现在,司徒家也倒了。
曾经在江南武林中叱咤风云的三大家族,现如今却是一个都不剩,这叫见过三家家族统治江左武林这一盛况的楚昭杰,怎能不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望着这熊熊烈焰,楚昭杰思绪忽飘忽聚,犹如无根之萍一般,一点点记忆好似一幅幅画面一般涌上心头,而最终,却又落眼于当下。
虽说司空孤如今又回到江宁,也展现出非同常人的手段,楚昭杰虽然并未过问楚钟承究竟盘算着什么,却也能够瞧得出来司空孤绝非泛泛之辈。
在扬州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将漕帮与扬刀门之间微弱局势顷刻翻转,如今在江宁看似颜面尽失,手底下那些投奔的江湖侠客几乎死得几乎干干净净,楚昭杰甚至都有几分相信,司空孤这是被各大江湖势力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若不是楚凡修一封书信在今早忽然传到,楚昭杰甚至都想要提议趁机联合司徒家将司空孤这个拥有“十大”实力的心腹之患连根拔起了。
若不是那封仅仅写着:“灭司徒家”四个小字的书信,楚凡宣甚至都要不过问楚钟承而准备联合司徒家将司空孤除去了。
“儿子不行老爹上么?这个楚家家主看着威风八面,在这场江宁大乱之中又获利颇丰,但此刻淳文心中应该也满不是滋味吧?倒不如说,每一次淳文都是这般,自己想做的什么事都被天顺这个侄儿阻止,但偏偏天顺每一次都没有过任何差错,而且外人也不知道楚家家中是这样一副局面,这大概也是淳文与天顺至今没有产生过重大分歧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楚昭杰心中却又有一些隐隐不安。
“按照天顺之言,这个司空孤只可联合,不能对抗,但淳文却一心想着在解决司徒家之后,再将司空孤赶出江宁……这应该是这两年来这对叔侄最大分歧吧?”
想到这里,楚昭杰又想说些什么,但眼见楚凡宣正指挥着楚家弟子与一些家丁张罗着灭火,却终究还是背着手,不发一言。
“罢了,罢了……淳文和天顺相较,虽说天资有些平庸,但终归不是像淳艺那般的蠢货,我若将二人之间这微妙关系说透,未必对他们二人是件好事……再者说来,淳武还在,这对叔侄总不会反目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