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剑的身体仰躺在一地厚厚的枯枝败叶上。雪白的衣袍已经被血和泥土染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阿铃四肢着地的爬将过去,小手推着他的身体,呜呜咽咽的叫:“剑哥哥,剑哥哥……”可是,他的眼睛已经永远都不会再张开了。
阿铃只觉得胸腔里面传来说不出的疼痛。就仿佛心被什么力气狠狠的攥住,反复地挤压、揉捏一般。这让她的呼吸变得很难、很难。这让她很想就此哭到尘埃里面去。可是,眼看着剑哥哥身上触目惊心的,纵横交错的一条条狰狞的伤口,又生怕弄疼了他。于是只小心翼翼的找了一片没有遭到刀剑砍伐的衣角,死死的抓在手里,哭得昏天暗地。
太阳在天空上面越爬越高。可是,再炽热的阳光也照不进这厚厚的密林,也照不进阿铃这冰冷冰冷的心里。更加照不暖司马剑那冰冷冰冷的身体。
“剑哥哥……我们回家。”阿铃拽着司马剑的手臂,想要拖他起来。忽然“叮铃铃”的一声,一个小小的物件从他手心里滑出,滚进了枯叶当中。阿铃回头看去,忍不住眼泪又下来了:这正是剑哥哥昨日回来,带给自己的礼物。那枚小小的银铃。昨天她从他的手里接过的时候,剑哥哥还那样好看地笑着,说话儿哄她开心。可是,今天他已经不会再笑、再说了。以后也永远、永远不会了。
阿铃简直又想伏地大哭一场。她闭上眼睛,又张开,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伸手,将那枚铃铛捡起,缓缓的,重又戴回了自己的脖子上。
“剑哥哥,我们回去吧……”阿铃轻轻的说着。仿佛生怕吵醒他一般。她扯了几根长长的树藤,又小心地将司马剑的身体扶起,背在背上,然后将两人系在一起。这才一步一挪,一步一跌的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司马剑的身体委实比阿铃高大沉重许多,她虽努力的背负着,可他的小腿还是整个的半跪在地面,在松软的枯叶地上,拖出两条深深的、长长的痕迹。
小村依然寂静安详,没有人声。也没有烟火。
阿铃慢慢地挪回村里的时候,正是天空中的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挂在天边的时候。天也是红红的。云也是红红的,连同整个家园,都覆盖着一层诡异的红色。就仿佛那永不干涸的,血的颜色。
阿铃这一天哭哭停停,眼泪都已经流干了。看到这一番景象,也迟钝麻木到不知道害怕。她只跌坐在地上。剑哥哥也跟着跌坐在地上。两个人就这么一死一活,静静的倚靠在一起。一个木木的睁眼,一个永恒的闭眼,安静而茫然地面对着眼前这一切。
夕阳终于敛去了它最后的光辉。夜幕降临。先是一片沉沦的黑,而后,月亮慢慢的探出头来。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