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一个龟壳一般,安如磐石。
张軏此时大呼一声:“盾。”
张軏此刻已是热血沸腾。
他的体内,好像血脉觉醒一般,此时此刻……他感觉亡父似乎在天上看着他。
他激动地在阵中,手按着刀柄,此时的张軏,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最前排,一面面的铁盾呼啦啦的排出。
这铁盾半人高,持盾之人半蹲。
其余人斜着身体,挺出长矛。
依旧是整整齐齐,所有人步调一致。
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尝试了一次又一次,早已熟谙于心。
那厚重的铁盾,以及铁盾缝隙里架起的长矛就在眼前,陈乾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大意了。
“汉王,我入你娘,不是说只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带着一群新卒吗?”
他心里怒吼。
可此时……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却只好在马上,提刀,努力镇定地大呼:“杀过去!”
砰……
第一个冲至阵前的骑兵,毫不犹豫地撞入了阵中。
可很快,战马直接被尖锐的长矛刺穿。
人则直接飞向大盾,他侥幸地躲过了铁矛,却不幸的是撞在了铁盾上,就好像撞击了一堵墙,只觉得肋骨折断,人已滚开。
咚咚咚……
一个又一个骑兵,飞马撞击。
无数的战马呼啸着。
有人直接被铁茅刺穿,鲜血如雨一般洒下。
有战马幸运地撞击了铁盾,可他们的冲击力,依旧无法将这铜墙铁壁撞开。
人仰马翻。
四面八方的铁骑,一个又一个。
他们挥舞着刀剑……却突然滋生出悲壮。
陈乾双目赤红,他急眼了。
不过此时,他依旧按着长刀,口里大呼:“破阵,破阵!”
此等步阵,只要冲出了一个缺口即可,只要有一个缺口……
他生出这样的念头。
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退,唯一的选择,就是踏马过去。
而这天策卫骁骑也绝非浪得虚名,依旧还是挥舞着刀剑,一个又一个奋力冲杀。
即便有人被长矛刺了个窟窿,有人直接被摔得浑身骨头尽断。
依旧还是前仆后继。
厮杀震天。
原阵的中心。
有人气定神闲。
他观察着四面八方的情况。
若说别人有激动,有恐惧,有热血。
而他,有的却只是出奇的镇定。
似乎……他观察到了什么,而后,他呼喝一声:“雷!”
数十个在圆阵中心的人,此时一个个取出了手雷。
这些人没有穿戴鱼鳞锁甲,他们也是营中唯一允许可以不穿重甲的人。
他们都是丘松精挑细选出来的人,唯一的优势,就是臂力惊人。
此时,他们熟稔地捏雷。
取出火折,引燃引线,一气呵成。
显然,他们对每一个步骤,都了如指掌,绝不会出任何意外。
出意外的人……一般下场都很惨。
紧接着,一个个雷,直接投掷了出去。
从乌龟阵中,天上似乎一下子,出现了一个个黑乎乎的圆球。
这些圆球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完美的弧线,而后……落地。
就在天策卫骁骑还在拼死冲击的时候。
那圆球落在了他们的周遭。
刹那之后。
轰隆隆……轰隆隆……
十数个手雷自他们身边一个个炸开。
这手雷里头,不只是火药,且因为装药量不多,比之此前的火药包威力小许多。
只是……这里最残酷的却是,手雷里还有大量的铁片和铁珠。
于是……随着火药的炸开,铁片和铁珠也随之四散。
呃……啊……
战马受惊。
攻势受阻。
马上的人突的被打成了筛子,直接倒地。
那在空中肆意乱飞的铁珠和铁片,瞬间让周遭的人倒下一片。
大营里。
听到了马蹄声,听到了战马的嘶鸣,听到了厮杀和爆炸声。
兵部右侍郎方宾心惊肉跳。
他不安起来。
似乎下一刻,就有人杀入大营,说不准,就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将他剁了。
虽然他臆想,或许汉王殿下不会这样疯,应该还是会有理智的。
可很快,他似乎意识到……汉王既然可以毫不犹豫地让人对模范营发起攻击,那么他……又算个什么?
“疯了,疯了……”方宾忍不住低声咒骂起来,心头却是越发的不安。
斜眼看了一眼张安世,这个家伙也不是好鸟,老夫被他利用了,完啦,完啦……
内心深处,升腾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