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干惊的一下子跳开,惊恐的看着那扇门,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门外,而那扇不堪重负的门,也终于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拳头,腰腹背头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没被打到的,他只能蜷缩在地上,被打的口吐鲜血,甚至觉得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
耳鸣眼花之间,似听到了谁在说话,他仔细一听,却听那人道:
“打死他打死他,就是他卖的贡士名额,吏部侍郎刘干,五万两一个会元,三万两一个贡士,他起码买了几十个名额,收了上百万两的银子。这种贪官,就该被打死。”
这话一落,身上的拳头越发密集了,刘干被打的几近晕厥,他已经痛的麻木了,只能想着刚才那人的话,什么意思?这卖贡士的锅怎么成了他背了?这要背也是该礼部背啊。
“不是我----我没有卖,本官没有----”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怒骂声中。刘干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弱,没想到他为官几十年,今日竟要被一群读书人打死,真是天大的笑话。
就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互听一声厉吼:“还不住手。”紧接着,一群整齐的脚步声冲进门内,然后,他只觉得身上的拳头越来越少了,痛感似乎减轻了些。
“侍郎大人----?”有人在耳边喊了声,刘干艰难的睁开被打的淤青红肿的眼睛,只剩一条眼缝儿,却看到是廖唯章,他心下大恸,竟然呜呜的哭起来,“廖大人,你再来晚些,老夫这条命就没了啊。”
贡院里面,一大群举人们都围在中央,外围一群手拿兵器的侍卫们围着,看上去竟有五六十人,一个个彪悍非常,这些人便是廖唯章带来的。
刘干被搀扶着,艰难的走到院中,看到其他同僚也同自己一样,被打的没了人样儿,他至今还没吃过这样的亏,被一群无礼的举人们打的半死,心头那怒火难耐,指着那群举人怒道:“你们这些该死的,辱骂殴打朝廷命官,这是死罪,死罪。”
何昌序到底还是主考,贡院还是他说了算,只是他的怒气不比刘干少,对廖唯章道:“廖大人,这些人统统抓去京兆府衙门,我即刻上书奏请皇上,这些人,都该被千刀万剐。”
官职上到底何昌序要大的,但廖唯章也并没有多买他几分账,只是拱手道:“这些闹事者,我自然要先押解回去,只是事出在我管辖的地盘上,我亦是要给皇上解释清楚的,至于皇上如何处理这些人,那就是皇上说了算。”
张天知道这下是没有路可逃了,事情到现在,他也不怕死了,站出来道:“大人,我们本是读圣贤书,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奈何今日闹事,实在是被这些当官的逼上了死路。
我们苦读十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有功名在身,可这些人,却把贡士名额卖给了那些当权显贵之子,这还要我们考什么考?直接把名额给他们不就得了。
我们大老远的从地方上赶来,这来去就要两月,落榜的又得再等三年,本来中第就不容易,他们却还要如此待我们读书人,这不公平,这是对我们天下读书人的迫害,我们若是不举手反抗,这日后就再没有读书人的出头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