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灰石子铺成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回廊,拾阶而上,穿过回廊连着一片竹园,甲田一路小跑进竹园,又进了内屋,拱手道:“少爷,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归云阁是一户姚家人开的,今日开张,只是怪的是,前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是这几日才筹备起的,小的问了对面那家,说是四五日之前,那里还是个绸缎铺子。”
“哦?”公羽北斜斜的躺在太师椅上,语气里有几分好奇之色,他手里拿着一块手掌大小的木牌,木牌背面画了一只活灵活现的鸟儿,正面写了一首诗,字迹虽不比男儿那般苍劲有力,可胜在笔锋舒畅,如行云流水一般,若是就女儿家而言,少了几分娟秀,更多了几分英姿,一手好字,别具一格。
春初柳色百花兴,归去阳山故人亭。野鹤踏云自由在,恰似一阁清酒对闲云。不语不语,对酒当歌,人生快意。
若非公羽北认识姚肆,单看这首诗,定要觉得是好友在邀请自己前去把酒话衷肠。可他前前后后的想一想,自己与姚肆之间,似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那她为何要请自己去归云阁喝酒?
从诗面上的意思来看,姚肆是准备在归云阁办一个酒会,肯定也不止邀请了自己一个,他一来好奇姚肆为何要请自己,二来又好奇这个酒会到底有什么目的?三来好奇,除了自己,都还有哪些人在受邀之列。
木牌是姚肆送过来的请帖,与寻常请帖比起来,倒也有几分别致,尤其是那背后的画儿,栩栩如生像是随时要展翅欲飞似的。公羽北反复的看着木牌,反复的读着那几句诗,过了良久,才道:“她怕是趁着归云阁开张,想把我拉去充场子吧。”
甲田不说话,心里却觉得公子应该是要去的。然而他的想法还没有得到印证,就有一个声音自后面传来,声音恣意笑道:“大哥,你就别去了,我替你去,你知道我最好酒,既然是酒会,那我可不能错过。”
话说完,公羽班人已经走到太师椅旁,伸手一夺,木牌就被他取了去。
公羽北坐起来,不悦道:“拿过来。”
公羽班仔细的瞧着木牌,反而后退几步,笑道:“这丫头也真是用心,这木牌一看就是她亲手做的,这字儿也是她亲手写上去的,这画么----想不到那丫头画儿还画的这般好,这看上去,没个几十年功底,画不出来啊,嗯,却有天赋。”
他不给,公羽北压下不悦,又重新躺下,“请的是我,你去凑什么热闹,何况你不是最不喜在人前露面么,这酒会肯定还请了不少其他生徒,到时候你公羽家二少爷的身份,想瞒也瞒不住。”
“你跟她什么关系?”公羽班将公羽北的腿往里面推了推,在太师椅的边缘坐下。
公羽北没好气的往里头挪了挪,让出一点空地儿,淡淡道:”泛泛之交,谈不上什么关系。”
“这不就得了,这请帖肯定是给我的,大哥你就甭操心了。”公羽班说着就把木牌往怀里揣。
公羽北见状,用脚踢了他一下,“你怎么就肯定是给你的,我与她好歹还见过面,你在书院里谁知道你是谁?哼,刚才不打算去,见你这么积极,我倒是想去了,拿过来。”
公羽班眼里露出几分狡黠,低着头靠在公羽北的耳边道:“大哥,你还不知道我么,进了我的怀里,这东西可就不好拿出来了。”
“你---”公羽北一怒,伸手就要去抓他。公羽班却一闪,人已经从太师椅上弹起来,也不管公羽北什么表情,大摇大摆的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