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话的时候倒没多想。
薛成娇很小的时候,她见过,也抱过,觉得小丫头粉雕玉琢,大眼睛水汪汪的,漂亮极了。
再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了。
要说她跟薛成娇有多深的感情,那真不至于。
如果没有高孝礼,她认识薛成娇是谁吗?
可是郑氏就有着点儿好,心特别实在。
她一心也觉得当年的事情,是高孝礼亏欠了薛成娇的母亲,而如今薛成娇双亲皆丧,要是当年那个孩子还活着,她不至于没有兄弟扶持,要寄人篱下。
如此想来,就更觉得亏欠了薛成娇的。
加上日前润大太太一番话,更让她觉得,崔家这样的门楣,竟欺负一个小孩子不知事,太叫人看不过眼。
于是更加一心想待薛成娇好。
润大太太听她说,先看了一眼高子璋,咳了一声,叫了声茯翘:“你带表少爷去言景堂找二爷。”
茯翘应了一声,往旁边儿稍稍退了退。
高子璋对薛成娇也十分的好奇,但这是人家家的内宅,他不能让人说不知礼数,再好奇,也不能跟过去。
于是同他母亲和润大太太行了礼,跟着茯翘走了。
润大太太和郑氏从左边儿绕过去,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小雅居的院墙。
郑氏刚才一心惦记薛成娇,这会儿才想起来崔琼,有些尴尬,看了润大太太一眼:“琼姐儿在自己屋里吗?”
要换了别人,润大太太铁定生气了。
这是什么话?待字闺中的姑娘,不在她自己屋里,能去哪儿?
但这是郑氏,润大太太知道她一向都是这样,也不是存了歪心思故意的,就没计较,嗯了一声:“一会儿叫人去叫她来。”
郑氏哦了一声,便又问了几句薛成娇吃些什么药一类的话,二人一边走一边说,没一会儿就进了小雅居的院子里。
魏书见润大太太来,身边儿还有一位美妇人,她不知那人是谁,先上前去请了安。
润大太太摆手叫她起来:“姑娘还歇着?”
魏书笑着摇头:“这会儿缝香包呢,上回五姑娘提了一句,这两天姑娘惦记上了,一有空就做那个。”
润大太太心知肚明,这是知道自己快要出府了,再见崔瑛怕没如今这样容易,她既然说了要一起做香包,那就干脆多做点儿,都留给她。
于是嗯了一声,脸色一如平常:“去告诉姑娘一声,她舅妈来了。”
魏书讶然。
但到底是有分寸的人,面上丝毫未露,只是又多看了郑氏一眼,才提步进屋去。
润大太太和郑氏也不急着进去。
郑氏四下里扫视这间院子,心里有了分寸。
不要看四方的小院子不大,但是处处透着精致,足可见为了给薛成娇住,是下了大功夫布置的。
不多时,薛成娇从屋中走了出来。
她今儿穿的是一条葱绿色的八破裙,脚下踩着一对儿藕荷色的翘头绣花鞋,鞋头缀着明珠,一走一动,活泼又高雅。
她几步下了台阶,一眼就看到了润大太太身旁的郑氏。
从前恨舅舅,连带着这些人都不放在心上。
如今经历了这样一场,才越发觉得,这才是亲人。
于是立时就红了眼眶,柔声叫着舅妈,就朝郑氏跪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