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一出口,高孝礼就后悔了。
他本意也不是那样的,只是想知道,刘光同对崔旻,是不是跟对旁人不一样。
但是崔旻这样平静的反问他,怎么能这么问,他倒一时有些尴尬了。
干笑了两声:“我也没说什么吧?”说完了又咳了一声,“这事儿如果是你所说这样,那跟刘太监关系并不大,他服侍陛下这么多年了,要真说有什么错,顶多就是个保护不周,但是能做的,他基本上已经都做了。再说了,他是守备太监,能腾出功夫保护严竞,在陛下看来,就已经是很懂事的了。反倒是你。”
高孝礼话到此处,只是啧了两声,后话没有再说。
崔旻当日明白他的意思,心里的那点儿不愉快,暂且压了压:“是,反倒是我,行事鲁莽,致使严公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旦陛下追究,我肯定是首当其冲的。”
高孝礼嗯了一声,手指在扶手上敲了约有五六下,才沉声道:“这事儿我知道了,后半天我再去部里一趟,抽调出一批人,暂归刘太监调遣,你回头告诉他,若人手不足,只管告诉我。”
开始的时候严词骂人,这会儿答应的这样痛快,这样的反差,反倒更让崔旻心中一暖。
就算多年不往来,舅舅终归是亲舅舅。
高孝礼看他那里应下来,便又吩咐了两句:“今后做事,要三思而行。你既然知道严公是为躲刺杀才住到祁县,当日就不该擅自惊动他,难道那时候,就没想过,会暴露他的行迹吗?”
他这样问了,崔旻心里的疑惑才又冒出来:“不瞒舅舅说,当日知道严公身份的,只有我、昱哥儿、易哥儿,还有袁家的两个奴才,旁的人是不知道的。如果说是刘公安排的人,那严公早该失踪了对吧?”
高孝礼沉默了会儿,摇了摇头:“不见得是人走漏的风声,严府人去楼空,杀手如果还是死盯着严公不放,自然会在就近的镇、县、府留心,怕只怕严公当日一露面,就被人盯上了。”
崔旻听的心头一颤,高孝礼那边就又开了口:“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非要置严公于死地不可呢?”
崔旻没有再说话,他答应了刘光同,那些话不能告诉高孝礼。
高孝礼自然不知道他还瞒了这些,这句话也不过是随口丢出来的而已,只是觉得不可思议,无奈的摇头。
这件事情圆满的办成,崔旻悬着的心稍往下落了落,又想起薛成娇的事情来,叫了一声舅舅,才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去接成娇?”
“这事儿我跟你舅妈商量了,”高孝礼对他有此一问,竟毫不意外,含笑看向他,“你母亲今日才过来,我不能明天就去接人,你祖母精明了一辈子,只怕立马就能察觉出不对劲儿。”
崔旻哦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的:“我打算三日后动身往京城去,舅舅可以等我走后,再去接成娇出来。”
“怎么?走的这么早吗?”高孝礼其实并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之所以埋怨章老夫人,是因为觉得她欺负了薛成娇,仅此而已。
其实在高孝礼看来,崔旻是个好孩子,又都是他们高家的血脉,况且薛成娇将来真要是嫁给了崔旻,至少不会受婆婆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