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瑛好似很不以为然,仿佛薛成娇说的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而已:“那又怎么样?他跟二哥哥是一样大的,我上次还听我父亲在祖母面前提起来一回,去年他是下场了的,但是没中。”说着又啧了一声,像是有些不屑,“只怕临江府神童的这个名头也不过是吹嘘出来的,什么三岁成诗五岁做赋,他真这么有本事,怎么连个举人都中不了?古琴弹得好有什么用?中举入仕又不看这个。”
薛成娇心头微动,照这样听起来,崔瑛好像对陆靖淇并没有什么仰慕,甚至还有些不屑?
“听四叔提起来的吗?”她装作不知,嗳了一声,“四叔跟陆家很熟吗?”
崔瑛不疑有他,想了会儿才回她:“我父亲跟陆伯父是同年,后来陆伯父去了临江府为官,虽然不在一处做官吧,但是也时常书信来往,而且陆伯父这个人很有傲气的,我父亲很多次都说想帮他一把,你看他做了这么多年官吧,一直在临江府那地方,说起来也是个四品知府,但是连我都知道,临江偏远,那地方远比不上应天府繁庶,”她说着还撇了撇嘴,“就连姜家从前在的镇江府都比不上,所以说陆伯父的这个四品其实也真没什么。不过他自己做的风生水起的,也不愿意让我父亲帮他,十几年也就一直这样了。”
这点薛成娇倒是头一次听说,没想到陆秉均政绩平平,骨子里倒是文人的清高风骨,不然若换了旁人抱上崔家这样的人家,殷勤谄媚,总要替自己挣出个好前程的吧?
只是话说过来,崔溥慧眼识人,若陆秉均真是那样攀龙附凤的小人,大概崔溥也不屑与之相交了。
“既然四叔跟陆家关系这样好,怎么你提起陆靖淇,像是很不屑的样子呢?”二人说话间步上了沁芳桥,这桥连接着一方浅湖,又修有九曲回廊置于湖面上,末端是一座小亭。薛成娇往亭子方向看了一眼,“我这会儿也不想回去,过去坐一会儿?”
崔瑛倒无所谓,反正回家去也是无聊,薛成娇愿意拉着她闲逛说话,她其实也很乐意,哪怕就是聊这些有的没的,也总比一个人在家里好些,便就跟着她往凉亭那边走过去。
一边走一边又想起薛成娇之前问的话,唔了一声回道:“我只是觉得陆伯父做了这么多年的官,其实为人是很低调的,但是陆靖淇这个人做事张扬,我父亲都说起过好几次,说他一点儿也没继承他父亲的谦和,反正我是觉得这种人不靠谱,而且你想啊,他也不好好读书,不是说九岁的时候拜在里奚陶先生门下吗?”说着又嗤了一声,“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学什么雅士摆琴弄筝。”
薛成娇一时有些无奈,她还以为陆靖淇是怎么得罪了崔瑛呢,却原来是为了这个:“那要照你这么说,嵇康也是不务正业吗?只能说人各有志,也许人家志不在入仕呢?当年子期死后,伯牙绝弦破琴,终身不复鼓琴,若按你今日所说,这又算什么?”
崔瑛把小.嘴撅的很高:“我也就随口一说,偏你有这许多话来堵我的嘴。”她怔怔的看向湖面去,想了好一会儿,竟又叫了薛成娇一声,“我从来没见过你维护谁的,你这么替陆靖淇说话,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薛成娇惊讶不已,张大了嘴,盯着崔瑛看了半天,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我是跟你讲道理,你怎么拿这种话开玩笑?我见都没见过他,看上他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