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成娇也没料到冯氏有此一问,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快到让人无法捕捉:“婶子说什么?”她笑着反手指自己,“婶子想是气糊涂了,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冯氏拿脚尖在地上踢了两下:“你一点也不像个小姑娘,当年你母亲在时,都没有你这样狠。”
“狠?”薛成娇像听了什么笑话,笑起来,“我安安生生在崔家过日子,是谁逼到应天府来贪我手上银子?说起来,我也是被逼的啊。”
冯氏也不知是无言以对,还是心中有愧,总之是闷不作声,没再接下去。
薛成娇看她这样,唇边打了抹冷笑:“今天跟婶子说的这些话,我不希望传到外人耳朵里。”她手指拢到了一起,在腿上点了点,“婶子也不要把我往绝路上逼,好歹我也是薛家的大姑娘呢。”
冯氏一双凤眸眯了起来,抬头盯着成娇看了半天,呵了一声:“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说完了她站起身来,像不愿再多待下去,临行时又沉声道:“三天之内,我要见到这笔钱,不然今天说的一切,都不作数。”
冯氏负气而去,薛成娇也是怒急,手边的胡塌上放着一尊琉璃雕,她素手一扬,发狠的把琉璃品拂下去,那尊雕刻应声而碎。
外头魏书正差瑞云送冯氏,听见里面的动静,分明看见冯氏的脚步一滞,而后不做停留的疾步离去,她心中生疑,赶紧打了帘子进屋。
屋内入眼先是一地碎琉璃,魏书咦了一声上前几步:“姑娘好好的生什么气?”她眼睛又往外瞥,“薛家太太她说了什么吗?”
薛成娇气不顺,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碎屑,好半天才冷哼一声:“真恶心。”
魏书一愣,从未见过这样的薛成娇,她声音里都透着犹疑:“姑娘?”
薛成娇抬头瞥了一眼,稍稍定了定心神:“叫人进来收拾了吧。”
魏书见她是这样,哪里敢随便叫人进屋,便自己半蹲半跪下去,伸手收拾起来。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碎屑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谁也没再说话。
等魏书收拾好了,要把东西扔出屋外去,薛成娇才叫了她一声:“等姨妈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魏书显然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可又觉得冯氏今天一定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于是在心里又把冯氏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通,这里赶紧应下来了成娇的吩咐,才提步出了屋子。
润大太太回府时已是未时,先往顺安堂去换了身衣服,就赶着去了敬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