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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自信满满的笑容安抚了二人,她们乖乖的跟在萧瑾身后不再言语。
萧瑾带着紫苏浣月二人沿着湖边缓步前行,看似气定神闲,心中却也在打鼓。
因为她这只唐蝴蝶穿越而来,这一世的许多事情已经不同,不知道还能不能遇上那个人,会不会她这只大蛾子一忽闪翅膀给扇没了?
心中的忐忑自然不能告诉身后本就紧张兮兮的二人,萧瑾暗暗祈祷,希望她的运气不要那么差!
萧瑾正慢慢走着,到了一棵双人合抱粗的大榕树前面,忽然有低低的抽泣声传入了她的耳朵。萧瑾心中一震,开始激动,千万要是那个人——
她回身示意浣月紫苏二人不要出声,一个人提着裙摆蹑手蹑脚的绕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抱着双膝抽泣的小姑娘,看身段不过是来岁。像是遇到了什么伤心的事,她的双肩一抽一抽的颤抖着,背影孤孤单单毫不可怜!
萧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下缓慢而猛烈的跳动着。
“喏,给你。”萧瑾像是怕吓到她一般,用尽量低的声音开口,“快擦擦眼泪。”
尽管如此,那个小小的身影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脸上犹自挂着伤心的泪珠,神色间有些防备之意“你是谁,为什么到这里来!”
直到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刻,萧瑾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萧瑾压抑着心中的狂喜,轻声道“我走到这里听到你的哭声,就过来看看。我叫萧瑾,你呢?为什么在这里哭?”
萧瑾努力挤出一个无害的笑容。
“我叫宁惠芸。”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哭过一会儿。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她便紧盯着萧瑾,观察萧瑾的神色。哪知道萧瑾神色镇定自若,她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怎么了?”萧瑾明知故问,还是再一次执着的递上自己的帕子“快擦擦眼泪。”
“你不认识我?没听过我的名字?”
“我该认识你?该听过你的名字?”
萧瑾话音一落,二人对视一眼,“噗嗤”一下同时笑出了声。
像是终于卸下了防备之心,她接过了萧瑾手中的帕子。淡淡的香气沁入心脾,素白的帕子被她紧紧握在手中,拭去了脸上的眼泪,她犹豫着要不要还给萧瑾。
“就当我送你了!我们交个朋友好不好?”萧瑾看出了她的窘境,主动解围道“我在这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我们做个伴儿好不好?”
“你要和我结交?”她稚嫩的面庞上挂着不符合她年龄的嘲讽,却是掩不去其中的苦涩“看来你果然都没有听过我的名字,不知道我家的事!”
“你同样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家的事!”萧瑾不示弱,模仿着她的语气“可是瞧不上我,不愿意和我结交?”
她苦笑着摇摇头,声音略带沧桑“我怕你知道了会后悔…萧瑾露出疑惑的神情。
虽然她对眼前人的处境、家庭、甚至是从今往后的五年的逆转都很清楚,她还是装出一无所知。
宁惠芸是宁远侯的嫡女。宁远侯三年前因为受到先太子党羽勾结一案的牵连,虽然还保留着爵位,但也只剩下空壳子。在皇上刻意打压之下,宁远侯府的地位江河日下,权贵之家更是不敢接近,唯恐受到牵连。
宁远侯府从原来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势,到今日的门可罗雀,不过是短短三年。
作为侯府嫡女,宁惠芸也算是尝遍了人间冷暖。原先她是金尊玉贵的大小姐,而现在她走到哪里都会被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原先阿谀奉承、曲意逢迎她的那些贵女,此时都避之不及。
仿佛她毒如蛇蝎。
这些还算好的,更有甚者,不过是个六品小官家的庶女,都敢嘲笑她,作弄她。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不长了!
萧瑾记得很清楚,最迟一年之后,将是宁远侯宁励起复之时!一切荣耀又将重回宁远侯府!
记忆之所以这么清楚,是因为萧瑾上一世和宁惠芸相遇时,她亲眼目睹了宁惠芸被一群庶女欺负,把她推到在泥泞的湖边,弄脏了宁惠芸白色的挑线裙。
宁惠芸脏兮兮、手足无措的站在湖边的模样,历经一世,记忆还是没有散去。或许上一世萧瑾就同情她,只是当时太怯懦,她不敢出手而已。
这一世就成了萧瑾的机会!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在宁惠芸、宁远侯府最落魄时去亲近,等到宁远侯府起复之时,自然不会忘了她的好处!
她相信,只要此时得了宁远侯夫人的青眼,宁远侯府再度繁荣后,自然会为她抬一抬身份。直到昨日看到那条白色挑线裙,这些事情才被重新想起。
“我是宁远侯的女儿。”宁惠芸的语气中隐约带着忐忑,她怕自己又一次失望!其实,她已经失望过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
萧瑾这时才表现得恍然大悟。三年前那件事闹得满城风雨,若说不知道震动京师的这等大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现在你知道了?”宁惠芸的神色孤傲又倔强,她冷冷道“要是怕给家中惹上麻烦,你还是赶紧走远些好!”
萧瑾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她疑惑道“不,这和我们做朋友有什么关系?”
这下轮到宁惠芸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还是第一次有人听说了她的身份还硬是要靠近的!
“你可能也不知道我家里的事。”萧瑾知道,最快的接近就是互相交换秘密,在她还是唐沁的时候,小女生互相交换了彼此的小秘密后,就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
那些事像是遥远到了亿万斯年前!
萧瑾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去那些前尘往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父亲是翰林院学士萧霁,而我母亲不久前才去了……”
“……我平白站着嫡女身份,却是连个庶女都不如!”萧瑾捡着身体本尊最悲催的经历添油加醋说了一边,说着说着,便悲从中来,开始哽咽,“难不成你也嫌弃我?”
对于学士府的事,宁惠芸也有所耳闻。三年前她还能冷言讽刺上两句,可到了历经家中变故,她才能体谅其中的苦……
“瑾娘!你别伤心了!”看到萧瑾哭了,宁惠芸手忙脚乱的安慰她,“我愿意和你做朋友!”
萧瑾暗暗在心中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只是不敢将欣喜露出半分,仍是泪盈于睫,要哭不哭的模样十分可怜。
“你便称呼我为芸娘好了,我娘就是这么叫我的!”宁惠芸的同情心大发,迅速拉近了和萧瑾的关系。
“芸娘!”萧瑾破涕为笑,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宁惠芸的裙子上,泥巴的污痕在白色的挑线裙上分外显眼。她讶异道“你的裙子怎么了?”
“没、没什么——”宁惠芸的神色有些躲闪。她狼狈的对上萧瑾双眼,那其中没有奚落轻蔑,有的只是诚挚……忽然之间她就轻松了许多,便照实说了。
“那些人真是太可恨了!”萧瑾气呼呼的道“不过是墙头马上草!看人下菜碟!她们这样做算什么本事!”
原本心中羞愤的宁惠芸,听了萧瑾这一通报怨,反而觉得气平了许多。有除了母亲、奶娘、碧桃翡翠之外的人和她一起同仇敌忾的感觉真好……
“切让她们得意去!”宁惠芸不愧是武将之后,她长眉一扬,眉眼间尽是凛然神色“有朝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人!”
“芸娘……”萧瑾吓了一跳,这话实在不像个闺阁女儿说的。
见萧瑾满脸的惧色,宁惠芸有些后悔。她可不想把刚交到的朋友吓跑,连忙解释道“我就随口说说……”
与表现出的惊慌不同,萧瑾此时心中大定。这样性格刚烈的女子,却是比那些表面温婉暗地狠毒的贵女好上太多!她释然的半开玩笑道“那我等你帮我报仇!”
宁惠芸认真的点头。
“芸娘,你要不要把裙子换了?”萧瑾不想再继续这沉闷的话题,她那条挑线裙本来就是给宁惠芸拿来的。
宁惠芸有些为难。她并没有拿出来替换的衣服……而且怕母亲伤心,她也没有派人去告诉,只是命丫鬟碧桃偷偷去净房打湿帕子,帮她弄干净些,好歹混过去。
“我倒是有条和你差不多的裙子!”萧瑾认真盯着宁惠芸的裙子看了一会儿,“若是你不嫌弃的话,先换上我的应急!”
正在宁惠芸犹豫间,萧瑾已扬声唤来了紫苏浣月二人,“紫苏,你去车上把我那条白色的挑线裙拿过来!浣月,你去西南角的净房把芸娘的丫鬟碧桃叫过来!你们都避着点人行事……”
紫苏浣月二人得了萧瑾的话,虽然心里不免犯嘀咕,但立即毫无迟疑的分头行事。
“瑾娘,你怎么带了裙子出来?”宁惠芸有些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