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西何赶来的时候,云初夏躺在病床上,脸上有些惨白色。一旁的宁浅秋在一旁默默的陪着,一张脸也是没有一丝的血色。
“怎么回事?孩子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慕西何几步上前,伸手握住了女人那冰凉的小手。
云初夏虽然看不见,可是她可以感受到他此刻的紧张。她面上淡定的抽出了自己的双手,循着他声音的方向望去,“孩子没了。”
俯下身的男人浑身一颤,整个身子都是忍不住的僵硬。他双眸空荡荡的望着女人那冷漠的脸蛋,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孩子……怎么会没了?旎”
她抬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没有血色的唇瓣里勾着轻讽的笑,“慕西何,何必在我面前演戏。难道中午的时候不是你亲自喂我吃了你带来的汤我会没了孩子?”
“你说什么?!”慕西何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你说我在给你喂的汤里面动了手脚?”
“难道不是么?现在肚子里孩子没有了,我们也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这怎么可能。这汤是林妈亲自熬的,我不相信。”慕西何拧着眉头,转过头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宁浅秋鞅。
宁浅秋轻抿的唇角,将自己深谙的目光落在了床上那张病态般惨白的小脸,这才转过头,红唇里也染着薄凉的嘲讽,“你不信,可以去问这家医院刚才替她动手术的医生,你去问问难道不是你送来的汤里面被动了手脚才造成孩子没了?慕西何,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你就放了她,别再折磨她了。”
她强装镇定,可是手心里却是冷汗淋漓。她见着慕西何眼里漫过的钝痛,有丝丝的不忍,可是她答应了初夏,只能继续道,“她的孩子没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没了孩子的痛苦,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孩子是被你亲手害死的!你还有脸面出现在她的面前?!”
狭促的眼里全是震惊,随即就是翻山倒海的刺痛漫布全身,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亲手喂给初夏的那些汤里面被人动过手脚。如今他们的孩子没有了,他还有什么理由强求着她在自己身边。
空气里安静的令人不安,许久之后,一直愣在原地的男人咬牙怒目,“我去找林妈!”
“慕西何你给我站住!”云初夏突然开口在身后叫住了他。
慕西何转过身看着女人,目光里有隐忍的疼痛。
初夏感受到男人停驻脚步,她才抬着头,平视着自己的前方,“你找她又能有什么用,孩子还会回来吗?慕西何,你带给我的全是深深的绝望。孩子没有了,你以后也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如果你真的对我有一丝的愧疚,那就请你离婚放我一条生路。”
离婚,放她一条生路?
他唇角勾勒出阴森森的凉意,他放了她,那谁又能来放了他?
重新俯下身,他双目灼烈,双手按住了她的肩头,“无论你信不信,我没有在汤里面动过手脚。孩子没了你难受我也很难受,我不会同意离婚的,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她还活着,我们始终都有剪不掉的纠缠。你听清楚了,我不会。”
“慕西何,你这又是何必。你说当年我生下的孩子还活着,那我问你,她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云初夏顺着抬起头来,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落尽在他的视线里,像冬日里的冰霜砸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浑身都疼。
狭长的眸里灰暗,他咬着自己的唇,“我不知道她在哪,可是我一定会找到她。”
“慕西何,你还在编,你想要骗到我什么时候!怎么可能孩子还活着,你无非就是要留下我而找的一个借口。就像你说当时选择乔洛是为了我,可是我又落得了什么下场。乔洛出了事,也不过就是一个巧合,你还像要继续编这些谎言来骗我吗?如果你是为了我好,那乔洛跟俞菲菲怎么没有得到报应死了!你告诉我,这是因为什么?”她有些激动的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声声的质问让他面色难堪。
他按着她的双肩,深邃的眸子如寒潭,“乔洛精神不正常进了疯人院,我手里没有证据指正俞菲菲,她们已经得到教训,我保证她们以后都不会在来伤害你。”
乔洛精神受到刺激,被送去精神医院进行治疗,当时她跟云初夏是一起被人绑架挟持,没有证据她跟那场绑架有关。何况目前他还不知道乔洛在陆家人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位置。他没有办法做到悄无声息的就能除掉乔洛。
至于那个俞菲菲,她设计绑架要除掉乔洛跟初夏,乔洛肚子里的孩子在那场惨案中没了,陆家的人正记恨着自己家的孩子没了早已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折腾的生不如死,只怕现在人还存不存在就是个未知数。
他让人将俞菲菲折磨的半死扔到了陆家大门,这明显的不打脸的警告,已经让陆家的人有所忌惮。
陆家黑白势力不容小视,要跟陆家作对,是个艰难的过程,只能智取不能硬碰。
“你拿什么保证,你在我心里没有一丁点的信任值。慕西何我真的太
累了,这么多年,遇到你就是劫难。我现在后悔了,我也不在爱你了。”
“这么多年,你累了,换我来爱你。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最著名的眼科医生,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过去。”他伸手紧紧将她抱着,害怕这一松手,她就不会在属于自己。
眼角是火辣辣的疼,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受够了。如果不是因为她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她不会弄得这般,她的外婆也不会因为刺激而离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不想爱,也没有了这个精力去爱。
挣脱不开男人的怀抱,她也不在做无谓的挣扎,只是声线冰冷,“我不会去做手术,除非你答应放了我。不然我宁愿一辈子做个瞎子,也好过每天对着那张让我厌恶的脸。”
狭长的冷眸翻滚着无数的暗流,他的世界开始在颠倒的混乱里浑沌。
手臂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他听见自己的嗓音低哑的塞了棉花般,“我不会放了你,只要我一放手,我就彻底的会失去了你。”
……
下班的时间点挤车似乎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宁浅秋从医院出来恰好遇到了下班点。出租车公交车,全是满满的人,她看着公交车上被挤得连车都上不去,只好悻悻的收回了脚。
公交车离开,还剩下许多的人在站牌下等车。
突然,一辆黑色的路虎停在了她的面前。
“小姝,韩娅姝!”有熟悉的男人声音,宁浅秋抬起头愣了几秒才恍然,车里的人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眯着眸子望去,驾驶室的男人就凑过身来,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曾经在她年轻的岁月里温暖过的一张脸。
她没想到时隔五年,竟然还会在此刻遇到这个男人。
“这个点不好打车,要去哪我送你。”车上的男人一脸阳光的笑容,一如当初校园里的纯净阳光,给人青春明媚的活力。
浅秋有丝尴尬,当初父亲出事,家中欠下了一笔巨债,她被人逼迫着娶了夜总会,从此消失在了韩漾的世界里。如今再见,她竟然不知该解释当年的事情。
摇了摇头,她轻笑着拒绝,“不了,我等会就行。”
韩漾却是直接将车停下,摔门下车,抓着浅秋的手臂就将她塞进了车里。
不远处的黑色保时捷,陆璟年阴鸷的视线落在男人抓着女人的手臂上,视线如刀。
将手里的香烟弹了弹,他开口,风轻云淡,“撞上去。”
韩漾眯着眼,唇角里荡漾着笑,他凑过身,浅秋心莫名一紧,别转过头。
他低低一笑,修长的手指勾着安全带,正准备替她系上时,砰的一声,车身被重力撞击,座椅上的两人就向前撞去。
浅秋只觉得额头上有微许的血色溢出,她手指一摸,额角上被碰伤了皮。
韩漾回过头,伸手抚上她的伤口。她敛下眸,就见着车窗外熟悉的保时捷就急速离去。
浅月湾别墅。
“先生,我真的没有做过,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做过对不起你跟慕太太的事,”林妈站在男人的面前,低垂着头,无辜而又无措的揉捏着自己身前的围裙。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阴森的眸子里噙着深邃的冷光,“这些食物都是经过你手,你告诉我难道会是我自己在汤里面做手脚不要自己的骨肉?林妈,我只问你,是不是你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是不是你帮着我妈做的!”
林妈两眼泛光,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想起来了,我在炖汤的时候慕老夫人来过,来家里面找东西让我帮着去找,我离开厨房有几分钟的时间,我不敢确定是不是慕老夫人趁着那段时间进了厨房……”
男人的眸狭促眯了眯,透着毫不掩饰的温怒。
慕家老宅。
李雪心情不错的邀约着几人在自家客厅打麻将,慕西何刚踏进门口就听见了自己母亲的愉快的笑声,“我胡了,快掏钱快掏钱,人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打麻将都这么顺手。”
搓着麻将的声音刺耳的厉害,慕西何冷着脸走了进去。“妈,我有事要问你。”
“没见着我在打麻将?没空!”李雪头也没抬的回了他一句。
他将搁在西装裤带里的大手抽了出来,“我说,我有事要问你!”
李雪假装做不曾听见,搓着麻将跟着身旁的贵妇人闲聊着,将自己的儿子视作空气般的不存在。
手指紧了紧,握成拳的时候,咯吱咯吱作响。
那嘈杂的麻将声跟着一群人嬉笑的声音混合着传入在了他的耳里,压抑的怒意被火上加油的疯狂滋长。他几个大步就跨了上前,一把就将李雪面前的麻将扫落在地。
哗啦啦的刺耳,让另外的三名贵妇人吓得脸色一白。
“慕西何,你发什么神经!我是你妈,有你这样的儿子对妈的吗?!”李雪站起身,转身就朝着自己的儿子怒吼。
他浓稠的眉眼里是冷到极致的嘲讽,“我倒是想问你,我是不是你的亲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对亲儿子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