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煌的脸成了死灰色。上次叶辉虽然受了伤,可货没丢。这一回人没事,却将货丢了,便是将整个飞虎镖局上下活剐来卖了,也是赔不起呀。望着道畔的悬崖,他真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关天养却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勒马走上来,还笑着安慰道:“只要人没事就好,货咱们去要回来就是!”
叶煌这才缓过气来,恐惧地道:“要,怎么能要得回来呢?”苦丧着脸,只差没有哭了出来。
“有我呢!”关天养遥望着东边的天际,冷冷地道:“哪能这般便宜了他们?”
飞虎镖局上下见他这般说,心情稍定,都围了过来,计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关天养见他们商量不出个头绪,就道:“别费脑筋了,先去江州,明儿一早都随我上赤峰山。要货去!”押运的货物丢失,原本该是镖局的责任,找不回来就只有作价赔偿。飞虎镖局上下都是普通人,又哪里惹得起玄武九脉的老大万法教了?众人见他愿意出这个头,又知他背景深厚,与玄武宫也有交情,无不振奋,皆高声说纵赤峰山是刀山火海,也愿意跟着一道去。
没有了镖车之累,还不到酉时大队就进了江州城。
关天养是第一次来江州,并不知道怀远堂所在,但叶煌等人却是一年要来上好几回的,自然是轻车熟路。
飞虎镖局江州分局就设在正对着鬼市大牌楼三岔街口。怀远堂江州分店就在鬼市的大牌楼下,也是江州鬼市上门脸最大、装潢最华丽的一家。当初为了盘下这间店面来,光是转让费就花掉了整整三万晶玉,也是最大项的投资。本以为少则两年,最多三年就能回本,结果三年过去了,还亏着三四万晶玉。
江州分店的掌柜是从九夏鬼市上特聘的,姓张名文宣,此前在知真斋隔壁的集珍阁掌了四五年的柜,也算是行业中的老人了。
关天养进店的时候,张文宣正在柜后拔拉着算盘,核算这几日的账目。正在打扫架上灰尘的小二见有客人来了,忙放下了鸡毛掸子,绽着比春花都灿烂的笑脸迎了上来,“哟,客官,您来了。随便看,随便看嘛。咱们的法宝可都是正宗的重字头,普天之下头一份。丹药也是东海蓬字头的,不比丹字头差呢……”见关天养拿起了一柄短剑,就滔滔不绝地说道:“你瞅瞅地这选材用料,再看看这符箓的祭炼,那可真是没得话说,别家,你是万万看不到的……”只可惜他不是专业人士,只能用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头来自夸。关天养一连看了几件,偏是一声不吭,可小二还是热情地介绍着,那耐烦劲和口舌功夫当真是好。
张文宣这才发现了有些异样,抬起头来看了看,正巧撞见关天养投射过来的目光,顿时一怔。如今的关天养虽已经二十一岁了,但较十四五岁时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依旧黑黑瘦瘦的,只是眼神里少了些天真和稚嫩,变得更成熟老练了。
“哟……”张文宣见关天养突地笑了开来,惊呼道:“关,小关少爷……你,哎哟,你怎么来了?史大掌柜也是的,怎么也不来信或是派个人通知一下呢!”忙丢下手里的活计,把关天养往后堂让。
小二这才知道是从未现过身的老板来了,抹着额头道:“哎呀,我的妈哟,我还当他就是个普通的客人呢……”其他的伙计也都围了过来,说长论短起来。
叙过茶后,关天养就问起了店里的销售情况。得知这几个月还是不温不火,略有赚余后,就将眉头一皱,“江州鬼市的规模不大,按理说咱们的货不可能卖得这么差才是。你在此地也三年多了,可知道是什么情况?”
张文宣满脸都是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这个……不瞒小关少爷,咱们的生意做不走,是遭了人家的忌讳。唉……”连连摇头叹息,显得很是无奈。
“忌讳?”关天养眼神一凛,“你是说万法教?还是三叶宗或金光门?”
江州地方不大,但盘踞着万法教、三叶宗、金光门和玄天派四个修行门派,彼此相隔近不过两三百里,远不足千里。万法教因是玄武九脉的老大,有门人弟子上千,自然是头一号地头蛇。三叶宗和金光门分别是符箓宗和三清教的后台,虽弟子只有两三百数,但也不是省油的灯。唯有个玄天派是小门小户,夹在中间委屈求存罢了,是以关天养连提都不曾提它。
张文宣沉吟道:“咱们也就是做做三叶宗、金光门和玄天派的生意,可他们毕竟门庭小,油水薄,且还都有自己的商户,好些生意咱们还都插不上手。至于万法教……虽没有明着跟咱们为难,可暗地里……这还真不好说,毕竟都是没证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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