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的污垢是不允许带入洁净的天国的,如果一个人生前过分追逐利益和权力,那么在升入天国之前,他还要经过长期的过滤与洗涤。而人生这场试炼的最长期限就是60年,这正是神对我们的观察期。当然,教士们作为为大众服务、侍奉神灵的角色,自然需要更长的试炼,这样他们在死后才能更快的升入神国。这并不是我的一家之言,而是各大教派都有的解释。”
对此作解读的正是审判庭的加尔文,不过他居然能耐心的给林登万做解释,没当场动手开打,还真是奇怪。
“加尔文大主教,你真的相信这些鬼话吗?”
林登万推了下眼镜,看透了加尔文的心思。没有一个英雄会真正的相信教典与教会里的神的,甚至加尔文大主教和整天把神挂在嘴边的摩德尔也不会信,他们信的都是自己心中的神。
加尔文的虽然一直在整个大陆做烧烤,但他烧烤的恰恰都是一些为害一方的邪教徒和披着教会皮的恶势力。从这点上来看,加尔文是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他只对自己心中的那尊善的化身虔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那个“叛教者”摩德尔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这重要吗?林登万先生?更何况,教典上的说法也许有偏颇,但也不无道理。毕竟这也算是一种比较合理的解释了。而且神灵的神迹与神谕确实时不时的降临于世,我相信众神始终是善意的。”
果然,对于加尔文这样老把事情往好处想的“阳光中年人”就要下点猛药。
“那么就由我来做个推测吧,加尔文先生。在我看来,这种牢牢控制寿命年限的做法觉非常眼熟,不但我非常眼熟,你们也应该非常眼熟。不过最眼熟的应该是这位已经躺在这里的先生。”
林登万把手指向了一个半埋在地里,歪歪斜斜的墓碑,虽然已经满是青苔,不过篆刻的字迹依然清晰可见。
“农夫泰德,生于帝国历189年,殁于帝国历248年。”
生平很简单,无非是一个活到了60岁、”享尽天年“的农夫而已。
“农夫?你是指……农夫们等着麦子到点成熟,然后……收割!?”
加尔文一下就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就变黑了。这种用罪恶意的想法猜测众神的做法让他难以接受。
“不……这并不是种麦子,如果是种麦子的话,至少会精心照料麦子,等成熟之后再收割。所以他们会保障尽可能多的人活到六十岁。很遗憾,虽然婴儿夭折率虽然很低,青少年死亡率也低的不科学,但就算是在帝国中央,人均寿命却很糟糕。各处战乱连绵,人口的非正常死亡率相当的高。
如果真是种麦子,那这农夫一定是蠢透了,不割草,不除虫,任凭麦子们相互抢夺养料。最后成熟的也只有那么几株。”
“那是指……”
“60岁更像是一种筛选标准,就像是农夫必须在土豆出芽之前把它们收上来一样。人类对于众神来说像是一种独特的作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各教派对青少年的保障也很上心。尼禄虽然绞死了克拉摩根的每一个叛乱分子,但对未成年人却网开一面。而菈内里教廷拿孩童做人祭却成了上不得台面的众矢之的。
你们可以关心一下教廷的邸报,他们在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否认有血祭这回事。感觉起来,血祭孩童似乎是各个教派都碰不到的禁忌。
所以,在我看来,也许人类这种‘作物’,在成年之后就已经成熟了,随时可以进行收割了。但为了可持续性的考虑,这种收割会被延迟。但最长不会超过60岁。也许诸神们认为,过了60岁,人类这种‘作物’或者‘牲口’就老了,就一点都不可口了。”
“林登万先生!”
林登万话音刚落,加尔文拳头猛挥了下来,砸在桌上发出了一声巨响,看来他已经忍了好久了。而这可怜的圆桌先后被两个英雄折腾着,恐怕是要彻底废了。
不过这也不怪加尔文大主教,林登万的猜想让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挑战,他甚至感觉到了一丝侮辱。
按照林登万的说法,本来仁慈,无所不能,‘爱’着世人的神明实际上只是一群饲养员。而人类不过是他们猪圈中待宰的牲口罢了,整个世界就是一个大猪圈,每个人都浑然不知的等待着出栏的那一刻,还崇拜着对他们磨刀霍霍的神明。
按照最恶意的猜测,所谓的天堂不过是他们的口腹而已,净化不过是胃液的浇灌,升华也不过是肠道的蠕动……
“不必动怒,加尔文大主教,这只是我的猜想而已。虽然我觉得这比各教派教典里的故事要真实一些。”
“哼!猜想就是猜想!没有证据的话今后就少说这些话。哈哈,我现在居然有些支持你去神国看一看的想法了。也许你见识到了神灵,就会知道自己的渺小与无知了。你让我很不愉快,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再呆下去了。”
甩了下宽大的衣袖,加尔文大主教转身离去。
“这算是求仁者吗?”
林登万望着加尔文远去的背影,推了下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