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孝德双手挥舞着两支铁质短矛,战在队伍的最前面,铁矛上下飞舞,一时间不知挑翻了多少当面之敌,砸碎多少大食骑兵的脑袋。他的马术,更是比在场所有人都要精湛。纯用双腿控马,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竟能来去自如。自己的部下哪里遇到了危险,哪里打得难解难分,他就出现在哪里,转瞬之间将敌人杀死,给队友解围。然后继续巡视战场,随时出现在在最该出现的地方。
他看到大食分出骑兵追击安西军弓骑兵,立刻大声呼喊叫他们退回来。他大声下令,让手下军官收拢队伍,稳住阵型,分开两翼,与撤回来的弓骑兵汇合在一起,缓缓而退。
大食中军眼前突然一空,一时之间却没有这个行动能力,加上阵前双方将士和战马的尸体,还有无主战马的阻拦。一时之间也追击不得,而刚才分出去追敌的,见到对方弓骑兵已经和大队汇合也只得停止追击。
刚才短暂的交手,双方都拿出了最高的战力。相较来说,还是安西军稍稍占了些优势。安西轻骑本来就比大食骑兵少一百人,靠着抢先整理好队形,抢先发动冲锋,占了一丝优势,再分出去一百多弓骑兵。以人少冲击人多,硬是大了一个一比一的交换比。而绕到侧背后的弓骑兵两轮箭雨打击,却几乎无损地收割了快一百大食骑兵的生命。
到这个时候,双方的人数竟是基本相当,都是四百多一点对四百多一点。
安军两翼分开,后退一百多步,又重新集结在一起。而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大食骑兵,这个时候也绕过刚才厮杀的战场,重新列队,准备再战!
一场厮杀下来,人人都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喘着粗气,很多人都杀得满头是汗,也没人顾得去擦一下,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对方军阵。
白孝德坐在马上,也是死死盯着对方军阵看,他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大声骂道:“他妈的,这些大食狗倒比想象的还要凶恶,一个个都悍不畏死,跟打了鸡血一样。难怪萧校尉几次都说他们不弱于我们,要我小心应对!”
他一说话,立刻就有几名军官附和。
“谁说不是,比吐蕃蛮子还不怕死。好久没遇着这样的对手了!”
“狗屁,不怕死又怎地,一次交战,他们人比我们多一百,还不是死的比我们还多。这些大食狗倒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他们的战马实在是快,耐力又强;还有他的弯刀,真是锋利,白校尉你看,我这明光铠,竟然挡不住对方一刀,都入肉半寸了。”
“我看未必,他们刚才吃了点亏,那是没做好准备,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次他们已经列阵完毕,对我们的弓箭手又有了提防。再打下去,恐怕我们也讨不了好了!”
一名下级军官顺着这话提议道:“白校尉,我们退吧,我瞧着他们的马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未必还能追的上我们。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用萧校尉教的那个法子,往旁边碎石地撤退,他们跑不过我们的。”
白孝德扭头瞪了他一眼,语气十分冰冷:“不能退!我们安西军什么时候在还没有打败敌人就撤退过?这些年来,我们安西军打败了一个又一个敌人,有突厥,有突骑施,有九国胡,最后又打败了吐蕃。现在我们的对手只有大食一个而已,他们这些年来也是百战百胜,现在正是他们气势最盛的时候。”
“如果这个时候,才一交战,我们就撤退,只会增长他们的士气,他们的无敌之心会更甚,下次他们遇见我们安西军就会更加不怕我们,更加悍不畏死,打得会更加凶,更加猛!而我们只有一退,就等于在他们面前认了输,承认我们一下无法击败他们,我们的无敌之心就会受损,我们的锐气就会受挫,下次见到他们就会越加得不敢战!”
“所以,我们不但不能退,甚至是诱敌聚歼也不行。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堂堂正正,正面击溃他们。让他们知道,在这个地方,谁才是真正的无敌之师!我们就是要一次打怕他们,让他们下次再见到我们,就不敢像这次这样,打得这么凶,这么狠;让这些大食狗下次见到我们安西军就害怕,就发抖!”
“现在,跟我冲上去,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