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为道:“霜月本意的确是如此,但我却只答应替她看着你们,不让秦非去搅局。我说过,纵然是千仞雪要害你们,我也决不答应。”伸出手道:“明日清早,诛杀刘羲纬的罪责便会全被推在曾在太子手下效力的武箴尹头上。霜月现在应该在处理最后事宜。我已经替你们安排好退路,快走吧!”
项重华不禁有些迟疑,秦非一手抓住他的手,一手拉着吴不为道:“拜托吴兄。”
吴不为感激地看了秦非一眼,带着他们两人从密道出去后赶上陈杰等人,一起顺着山路逃走。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去,天色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渐渐明亮,寒风也越吹越猛。秦非看了眼天空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天恐怕要下雨。”
吴不为道:“再坚持一下,一到码头就安全了。”
项重华忽然心生感应,道:“吴兄,这附近可有岔道近路通往武箴尹的私宅吗?”
吴不为道:“有倒是有一条,但等他们料理完那边的事,我们早跑没影了。”
秦非脸色一变,道:“若是他们提前动手的时间会怎样?吴兄,霜月真的那么信任你吗?”
吴不为的脸色也变了,自语道:“霜月,你难道真要赶尽杀绝吗?”停下脚步向项重华道:“你感应到了什么?”
项重华面色沉重地道:“有追兵正往这里赶来。”闭目仔细倾听了一会儿,伸手一指道:“从那边的方向。”
吴不为果断道:“我们兵分两路。”掏出一份地图展开道:“重华你我身法最快,我和陈杰他们先赶往码头坐船,你带着秦非往这边跑引开敌人,等我们一发信号便跳下悬崖。以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准准地落在船里。这样逃出的机会最大。”
项重华卷起地图,道:“好。”
吴不为一手拉着陈杰,一手拉着孙哲,身形丝毫未受影响,反而比项重华还要快上许多。
项重华和秦非跑了半个钟头,忽然停下脚步,掏出一把匕首递给秦非。
秦非先一愣,立即明白过来,沉声道:“是不是霜月赶来了?”
项重华道:“她毕竟是女流之辈,怕还是奈何不了我。你快先走!”
秦非将能引发‘忆昔’的药瓶递给项重华道:“现在可不容你怜香惜玉,该出手的时候千万不要手软。”
项重华道:“我自有分寸。反而是你,一定要沿着干路走,千万别迷路!”
秦非紧紧看着他的双眼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要让我成为天下的相国!”
项重华用力点点头,一手拔出重剑,一手扣满了暗器蓄势待发。秦非咬牙接过项重华手里的地图,转身便沿着干路跑下去。也不知跑了多久,秦非只觉胸口几乎透不过气,停下来大口喘了几下,展开地图想看看到了哪里。风声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他心里一惊,地图被卷在风里,飘飘荡荡地落下了悬崖。
秦非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一面伸手按在匕首上,一面仔细倾听。四周皆是风声和隐隐的流水声,哪里有什么叹息?他不由松了一口气,正要坐下歇息,叹息又忽然响起,比刚才不知近了多少,几乎近在眼前。秦非拔腿就跑,那叹息却如同影子般紧紧跟着他的身后。
狂风沙尘纠缠成一片昏暗,抬眼望去只能勉强看到盘旋在峭壁间窄窄的山路,不辨牛马。滚滚的水声从悬崖下传来,在风声的间隙里暗暗咆哮,震地有声。秦非只觉若非双腿已经麻木,他早已倒地不起。冷汗浸透他的衣衫,被风一吹透着黏黏的凉意,成了恐惧外唯一的知觉。
一团白色隐隐出现在视线里。秦非心里一寒,霜月熟悉的身影却如浮出乌云的弯月般越来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