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重华道:“韩文也不知道他现在哪里吗?”
吴不为笑道:“韩文向来不管世事,他知道郢阳君购买宝石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秦非沉吟道:“茶花本是珍贵的物件,那个女子却轻易将它折下给人,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婢女。我们不如问问她,看看她能否行个方便。”
项重华心领神会地下了马车,捻起茶花便向女子奔了过去,不一会儿便和她一起回到了马车前,道:“可真巧。这位叫顾盼盼的姑娘恰好是郢阳君府的婢女。她答应带我们去见郢阳君。”
秦非作揖道:“如此一来,便多谢姑娘了。”
顾盼盼笑道:“不敢不敢,你们要是把奴家折花的事情告诉郢阳君,奴家可就惨了。咱们的主子可是出了名的节俭,吃饭掉了颗豆子都要追出一里地捡回来。”话没说完自己便笑得花枝乱颤。她的面纱已经在上车的时候挑了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得顾盼生姿。
顾盼盼笑累了才眨着大眼睛道:“你们找咱们君上有什么事情吗?他这些天为了大王的田猎大典可忙得不行呢。你们这几个北人虽一个比一个俊,但若是来找他麻烦,奴家可不许。”
项重华道:“姑娘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向君上汇报的。姑娘若不放心,可以叫霜月姑娘来接我们。”
顾盼盼敛起笑容,瞪眼道:“你们难道不知道霜月失踪的事情吗?”
自顾盼盼上车后便闭目养神的吴不为忽然睁开眼,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顾盼盼想了一会儿道:“从她几个月前去翼国办事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霜月的谨慎周全可是有名的。咱们还是头一次见她去了这么久。”
项重华差点脱口而出:“我们就是受她嘱托来见君上的”,但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秦非,缄口不言。
秦非想了一想,向她笑道:“以君上之尊,谁敢为难他?莫非霜月姑娘自己有什么仇家?”
顾盼盼玩弄着手串道:“霜月姑娘可是君上最亲近的婢女,咱们哪里能知道人家的背景?不是谁都可以随随便便跟着君上出国见识蝃蝀的。”
项重华本想说“原来那块宝石叫做蝃蝀”,想了想道:“蝃蝀不是彩虹吗?难道你们祁国没有蝃蝀?”
顾盼盼道:“蝃蝀是咱们君上从首富韩无欲那里买回来的宝玉。为了买这块宝玉,他老人家恨不得把全府的饭都省了,伙食一天比一天差。人家都羡慕郢阳君府里的美人腰细,可哪里知道是被他饿瘦的。”说罢又笑了起来,美目转了一转,抿嘴道:“霜月姑娘的美貌可是相当有名,连太子也对她不怀好意。你们该不会是受了美人之托,替她交差的吧?”
秦非一时语塞,幸亏吴不为接口道:“她这几个月都没有联系过你们吗?”
顾盼盼眼波一转,道:“这位小哥好像尤其关心咱们的美人呢。你是不是也……”
吴不为沉下脸道:“我问你她有没有联系过你们!要是再胡说八道地套我们的话,我可不会管你是谁的婢女。”
顾盼盼吓得脸都白了,乖乖道:“一开始有飞鸽传书,说她要去姜国看望故人,稍微迟几天回来。但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什么信了。”
吴不为道:“很好。”又靠在垫子上闭住眼睛。
秦非看了看顾盼盼,暗道:“郢阳君府应该不会离城中心太远,可为什么走了这样久都没有到?”掀开帘子向车外望了一眼,见马车不知何时已经驶出繁华的街道,转到一条小巷子里,问顾盼盼道:“宅邸不应该在王城中央吗?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盼盼笑道:“三位放心,就要到了。君上为了体察民情,在一些不起眼的平民区置了几个宅子。他现下就在前面的宅子里。”
车夫在顾盼盼的指引下停在一家并非十分起眼的宅子前,顾盼盼跳下马车就要去敲门,吴不为不露声色地抓住她的手臂,道:“还是我们自己来吧。”将她挡在自己和项重华之间,没有抓住门环而只是伸脚在门上重重踢个不停。过了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迎面扑来一股马粪的臭味,一位满脸皱纹的黑面汉子从里面探出头来,瞧见来人并非相识大为吃惊。顾盼盼从吴不为身后露出脸来叫道:“他是给君上养马驾车的马叔,是个聋子,还是让我来吧。”
吴不为不理她,冷冷看着马叔道:“听好,我要刺死你。”
马叔睁大眼睛,完全不知所云,忽然白光一闪,他的臂膀上已有汩汩的鲜血流出。马叔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颤抖的身子不断缩回门里,目中充满了惊恐。